宣成帝到了元妃處,也不見元妃出來迎接,他吩咐小太監說:“給你主子要點吃食過來。”小太監領命而去。
宣成帝進了內殿,就見尤妙側躺在貴妃椅上裝睡。宣成帝湊過去說:“心肝兒,這是怎麼了?”尤妙起身推開他道:“你也不用在這裏,還是快去梁貴妃那裏吧,你們一個個合起夥來算計我家,我是出身卑微,你當初認識我的時候就是,要是你厭棄我,大可賜死我算了。”說著,眼淚跟不要錢似的流淌。
宣成帝心疼地跟什麼似的,摟著尤妙說:“你說什麼呢?我是哪裏惹你生氣了?怎麼也要讓我死得明白啊,我的心肝兒肉啊,快別哭了,仔細哭壞了眼睛。”
尤妙拿帕子擦了擦眼淚道:“那個母夜叉可不就是你當初賜的婚,梁貴妃在一旁說盡了關氏的好話,要真那麼好,她怎麼不說給自己的侄子?如今關氏氣死了我爹爹,害了我未出世的侄子,居然還大搖大擺地住在康定伯府中。你當我是死了嗎?這樣作踐我還不如拿繩子勒死我?你還真是為了能讓你的好兒子上位不惜為他掃清一切,我家家小業小,不值當得讓陛下如此費盡心機。”說著,伏在榻上哭泣。
這可真有點委屈宣成帝,他知道關氏驍勇不假,但是當時隻是可憐關氏胳膊廢了,自己又與關老將軍有舊,加上梁貴妃在一旁總是說關氏的好話。這才有了宣成帝給關氏與尤仁賜了婚。哪裏知道這個關氏原來這麼彪悍啊。
宣成帝歎了一口氣道:“好了,心肝兒。你說怎樣就怎樣好不好?我都聽你的,可不許再哭了。晚膳一口也沒吃,萬一病了我可是會心疼的。快起來吃點東西吧,我讓禦膳房做了你最愛吃的桃花酥。”
五福公公在一旁麵不改色的站著,他新認的幹兒子長桂酸得牙都快掉了,想不到帝妃平日裏都是這樣對話的,也真虧了幹爹受得了。
尤妙當然見好就收了,知道陛下答應了,就會把這些處理妥當的。
長亭伯府正在置辦喪事,惜花娘子哭得都昏厥多次了。二太太沈氏一直在忙裏忙外,這幾天都瘦了好多。
大太太是真被嚇病了,雖然平時宋氏總是顯得很厲害,但卻是個紙老虎。這次這一病,就不太樂觀了。
尤仁自覺生無可戀,落發出了家。拜入金山寺金閣長老門下,法號悟嗔。
宣成帝先是追封了尤大郎為太子太傅,令尤大郎長子尤平承長亭伯,丁憂三年後入太常寺任少卿,宋氏封誥命。次子尤安升禮部侍郎,沈氏封三品淑人。尤仲封長亭伯世子,一年後去吏部任主事。一月內,光是詔書就發了不知道多少,讓人覺得長亭伯府風光無限。
至於關娘子被悄無聲息地毒死了,對外宣稱暴斃身亡。有人說尤大郎來索命了,也有說宋姨娘來索命了。
還有就是安王殿下莫名遭到了宣成帝的訓斥,還被罰禁在府中一個月。誰不知道皇上是很喜歡安王殿下的,從來沒有在人前下過安王的臉麵。這一次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連奏折也被扔到了安王的臉上。
安王委屈極了,白詹南倒是很懂宣成帝的心思,對安王說:“管管你母妃,別讓她成為你的阻礙。她隻要什麼都不幹就是對你最大的幫助了。”
虞娘沒想到今年的開始居然是這樣的,那個壯得跟牛一樣的祖父居然就這樣沒了。
☆、叁壹
長亭伯府一片寂靜,沒有煙花,沒有絲竹,寂靜得猶如一座死宅。
翠旖閣裏,此時虞娘正在研究大雍地域誌呢,青團與果子在一旁打著瞌睡。虞娘越發堅定了走出去的決心,關娘子曾經多麼的英姿颯爽,意氣風發,如同雄鷹一般自由翱翔,怎麼才入了內宅數年,就讓人麵目可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