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河敘在席上倒是很活潑,他問宇文翦:“將軍可知道仲父在京中的情況?他真的是去找師娘了嗎?”宇文翦道:“這個下官就不清楚了。”楚鳳卿聽聞康殛樽迷戀上了一個小丫頭,求而不得,這才心裏平衡了,憑什麼苦難都自己一個人受呢。
北郡王席間總是咳咳咳,一副病歪歪的模樣,秋河敘很擔憂地看著自家父王。宇文翦問道:“前些時候不是聽說,郡王爺要娶親了嗎?怎麼沒消息了?”桓氏已經亡了七年了,之前北郡王一直沒有續弦,他身份尷尬,在西北沒有哪個高門願意將女兒嫁給他。前不久聽說他母家馮家的女兒願意給他做續弦,親上加親倒是一門好親事了。
北郡王虛弱地說:“如今我朝不保夕,何必糟蹋人家閨女呢。君儼跟我說,等過兩年局勢明朗了,再做打算。”宇文翦點點頭,他是知道康殛樽的,必然不會心甘在西北待一輩子的。北郡王不能不說不是一顆好的棋子,真的就是奇貨可居。
觥籌交錯間,竇炎卻火急火燎地闖進來了,說是陸當家的來了。虞娘知道,所謂的陸當家的,真是宇文翦自幼定親的女匪。虞娘第一次與宇文翦相遇,正是在陸當家的山匪寨子裏,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宇文翦沒有娶她。
如今算算年紀,陸當家的恐怕有二十四歲了,兩個人居然還沒有成親。外界都傳言,宇文翦對他未過門的媳婦情深意重,曾經單槍匹馬闖入紅衣騎救出陸當家的,又率領虎兕衛為她掃平了三山十八寨的山匪,如今的陸當家的在三山之中一枝獨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虞娘暗暗想道:不知這陸當家的是何等風采?宇文翦卻覺得頭疼,這個女人這次來肯定又是看中了哪塊地盤來求自己幫忙。宇文翦倒是不忙著回去,讓舅母先應付著吧。
用過飯,宇文翦帶著虞娘與北郡王等人辭別。宇文翦問虞娘:“還有些時間,不如爺帶你去聽彈詞如何?你一定喜歡。”虞娘隻是疑惑,這廝不是應該歸心似箭才對嗎?怎麼還有閑情逸致地去聽什麼彈詞?
虞娘自然是很想去見識一下的,既然宇文翦都不急了,她更不會著急了,又不是她媳婦。兩人去了得月樓,找了一個角落坐下,早有小二給端上了茶水點心。
宇文翦拿著彈詞折子對虞娘說:“得月樓陳瞎子的琵琶可是一絕,你想聽哪一出啊?說古道今,樣樣精彩。”虞娘趴過來看那折子上的名,指了指一出衝冠一怒為宇文。宇文翦嘴角抽了抽:“沒想到阿虞對我這麼感興趣,你要是真的想聽不如問我,詞上的東西大半都是虛假的,不如換一出吧?”
虞娘偏不,非要點這一出,也不知道是哪位相公做的詞,寫的真好。辭藻華麗,感情真摯,說道情深之處,讓人潸然淚下。詞中對於關大娘子的描述,因愛生恨的轉變都猶如身臨其境,陸佳寧與宇文翦的愛情故事也讓人羨慕。
就連虞娘也忘了吃點心,隻顧得上拭眼淚,沒想到宇文翦也會有這樣的一麵。宇文翦一邊心疼虞娘,生怕她哭傷了眼睛,一邊暗罵曾習,這個窮酸書生為了幾個錢居然寫了這個讓人惡心的故事,如今傳遍西北,宇文翦真是恨不得撕了曾習。
宇文翦攬過虞娘,拿帕子胡亂抹淨虞娘的淚珠,冷笑道:“你傻不傻啊?不過是虛假的詞文,你也能哭得稀裏嘩啦的?為什麼對我偏偏這麼心狠?真是想不明白你腦子裏全是稻草嗎?”虞娘反駁道:“我隻是傷心,詞文上果然都是騙人的,你明明就是個登徒子,成日家招蜂引蝶的,居然還能被塑造成這麼深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