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宇文翦就吩咐隊伍入城休整了。一行人住在了驛站,宇文翦抱虞娘下馬的時候,虞娘實在忍不住嘶了一聲,五官都快皺成一團了。宇文翦對於虞娘的任性真是無可奈何,抱著她道:“這回得到教訓了吧?”虞娘嘟著嘴道:“我這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還不行嗎?”

宇文翦聽虞娘說自己老人,心裏十分不滿,哼了一聲道:“我哪裏老了?”虞娘疼得一點也不想搭理他。

宇文翦看虞娘的表情便知道她似乎傷得不輕,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了。宇文翦吩咐屬下帶著白依依去堂中吃飯,自己抱起虞娘先回房間了。宇文翦一撚虞娘的衣裳不禁皺了眉頭,虞娘穿著單薄又吹了一天的冷風,這會兒一進暖烘烘的屋子,鼻涕眼淚直流,倒有些發起熱來。

宇文翦把虞娘放在榻上,虞娘縮在那裏一動不動。宇文翦歎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真不知道幾輩子欠了她的。

宇文翦清理了虞娘的傷口,給她換了藥。虞娘又哼哼唧唧地嚷嚷著惡心頭疼,宇文翦抱著她又喂了她好幾丸藥,虞娘這才消停了。

白依依瞧著宇文翦遲遲不下來用飯,不知兩人在房裏做什麼。於是端了飯菜上樓去敲宇文翦的房門,宇文翦開門後,白依依笑著說:“表哥你餓了吧?我端了一碟牛肉和胡餅給你。”

宇文翦接了食盒道了一聲謝後就把房門關上了,白依依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一旁的竇炎可看不下去了,譏諷她道:“哼,天天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給誰看,當初不知道是誰斷然拒絕了我家大人,如今我家大人可是一心都在尤姑娘的身上。我勸你消停一會兒,我家大人同情你不忍心說你,可是今天你在馬車裏與尤姑娘說的話,我可聽得真真的,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女子。你自己不稀罕我家大人,看見別人稀罕了,你就起了壞心,自己不稀罕的也不許別人稀罕,你就是見不得我家大人好。”

白依依也是氣惱了,竇炎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朝她吆五喝六的。她笑道:“你是跟我說話嗎?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過是我表哥身邊的一條狗,神氣什麼。”

這時,宇文翦的房門開了,宇文翦喝道:“都滾遠點,這是吃飽了撐的胡咧咧什麼。”竇炎麻利地走了,連一旁未開口的竇冽也回避了。白依依一副委屈的樣子說:“表哥…”宇文翦瞪著她說:“你也走。”

說著宇文翦又關上了房門,這麼一鬧騰,虞娘早就醒了,發了汗人也清爽了一大半,隻是裏衣濕答答的不舒服。虞娘啞著嗓子問:“阿猷,你給我換的衣服?”宇文翦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溫水送到虞娘嘴邊。虞娘撒嬌道:“你喂我。”

宇文翦攬著她,喂了她兩口溫水。虞娘清了清嗓子又道:“我要吃肉。”宇文翦一臉無奈:“你不知道自己病了嗎?還吃肉?做夢。”虞娘蹬著腿道:“我要聽故事。”宇文翦耐著性子問:“你想聽什麼?”

虞娘想了想,突然莫名問了句:“你剛才喂我吃藥的時候,有沒有喂我吃梅子?”宇文翦真是不知道虞娘心裏都在想些什麼,他奇怪地問道:“什麼梅子?那種酸嘰嘰的東西你也想吃?西北這裏就蜜瓜好吃,你要喜歡,我拉一大車給你好不好?”

虞娘轉過身去道:“誰稀罕。”宇文翦隻好出去喚了竇炎過來問:“你知道哪裏有賣梅子的嗎?”

竇炎摸著腦袋問:“大人,你要吃梅子嗎?”宇文翦道:“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吃些女兒家的零嘴?”竇炎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很心虛地跟宇文翦小聲說:“大人,白天的時候,我貌似,好像,大概聽到白姑娘對尤姑娘說,你喂白姑娘吃藥的時候,怕她苦特意為她買了鹽漬梅子。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偷聽的,我真的是無意中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