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娘奔到書房,哆哆嗦嗦地開始翻那堆邸報,卻是越急越找不到。尤準拿起一份扔給虞娘,不禁歎氣。

虞娘看那上麵寫著,十月宇文翦上任九門提督,接掌虎賁營。她突然想起,自己不就是任的虎賁營司馬嗎?這是被誰給算計了。

尤準把書房門一關,然後問虞娘:“你這是要投懷送抱的架勢吧?”虞娘看著兒子一臉嚴肅,不知該怎麼說。

尤準道:“你要是喜歡宇文翦,我可管不著,可是你休想讓我認下那個便宜爹爹。”

虞娘沒想到尤準會這麼想,“為什麼?”“一個漢子,拋妻棄子也就算了,居然還差點戰死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難道你還指望他能保護你?”尤準皺著眉頭道。

“他不是你認為的那個樣子。還有他既沒有娶我,也不知道有你。你想多了。”虞娘呆呆地說道。

尤準都快自家老娘給氣死了,他還一直以為自家爹爹不在了,“那我就更不同意了,文生叔就不錯,而且還顧家。阿虞你要去找宇文翦的話,文生叔怎麼辦?”

虞娘不知道怎麼跟兒子說,紅著眼睛說:“老娘的事情,用不著你指手畫腳的,再說揍你。”

尤準也不害怕,一副無奈的表情,“哪次你不想講理的時候,就拿拳頭威嚇我,阿虞你這個樣子,我真怕你這一輩子都嫁不出了。”

九月末,就傳出宇文翦歸京的消息。

清河侯親自出城迎接。文武百官都很自覺地隨著清河侯出城了,雖然宇文翦既不是王公貴族,也不是得勝回朝,但是清河侯都出城了,誰敢不買清河侯的帳。就連太子爺秋河敘也陪著清河侯,更不用說別人了。

京城西門從未有過這麼多人的時候,即使人多,卻鴉雀無聲。除了文武百官,閑雜人等一律阻擋在外。

虞娘也穿著官服站在人群當中。她一直在想,宇文翦會怎樣進城,如今又是什麼樣子。會不會像以前一樣,金戈鐵騎,聲勢浩大。她至今都記得虎兕衛的黑色大旗,那些驍勇善戰的兒郎們。

隻有一輛青蓋馬車緩緩而來,一人趕車。近時,虞娘才看清,趕車的正是竇炎,右臉有一道疤痕。他還是喜歡紅色的袍子,但是稚嫩的臉龐已然褪卻,眉眼間看似消沉。

竇炎見了太子與清河侯,跪下行禮。竇炎隻道:“將軍舊疾複發,至今未醒,不能向諸位見禮了,還忘見諒。”

人群裏有人就不服氣了,嚷嚷起來:“什麼東西,我們一大早就在此等候,宇文翦那廝還敢托大,看我不把他拽出來,讓他知道爺爺我的厲害。”說著,就往馬車走去。

清河侯冷眼旁觀,不言語。太子秋河敘忙喝道:“放肆,本宮在此,哪裏容得你們胡鬧,還不過來磕頭謝罪。”太子秋河敘並不糊塗,這真要是讓他走近馬車,隻怕自己這位仲父要開殺戒了。

那人跪在太子與清河侯的麵前,不再說話。眾人一見太子都向著宇文翦,一時也無人敢造次。

竇炎駕著馬車,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了京城。

之後,宇文翦的府邸都快被百官踏破了,人人都來上禮道賀攀交情。禮是都收下了,但是人誰也未見過。隻知道宇文翦上了一個折子,稱病辭官。

清河侯未允,給駁了回來,隻是讓宇文翦好生養著。宮裏流水般的補品送入宇文翦的府邸,太醫全天在府中候著。

虎賁營,虞娘已經到任月餘。

副都統馮叔堯曾與虞娘同窗,自宣景帝即位後,馮家作為宣景帝的母家便被加封為榮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