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宋淮硯眼底閃過一抹不屑來。
這麼多年了,陸氏的手段竟還沒什麼長進。他隻聞著味道,就知道裏頭加了什麼。
她這個當姑母的,口口聲聲說對陸敏這個侄女好,如今不也將她當做那煙花之地的女人了嗎?
在宋淮硯的注視下,陸敏心中緊張,身子不自覺的發抖起來,顫唞著聲音強擠出一抹笑意來:“表哥怎麼會這麼想?這銀耳羹是敏兒親手做的,哪裏會有......”
不等陸敏說完,宋淮硯帶著幾分嘲諷打斷了她的話:“蠢貨,你是有多想留在我這裏過夜,連這下作的法子都想出來了。”
宋淮硯說完,就伸手拿起桌上的銀耳粥,一股腦倒在了桌子下頭的痰盂裏。
陸敏聽出他話中的意★
“姑娘,您不是去書房給表少爺送銀耳羹,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雲蘿見著陸敏臉色蒼白,真正想問的其實是自家姑娘在書房出了什麼岔子?是被表少爺趕出來了還是說.....
雲蘿沒敢繼續想下去,可心裏到底是存了幾分擔心和不安。
她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倒了杯熱茶遞到陸敏手中:“外頭天冷,姑娘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陸敏哆嗦著手接過雲蘿遞過來的茶盞,喝了幾口,猶豫了一下才將方才在宋懷硯書房發生的事情說給了雲蘿。
雲蘿聽了,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眸子裏滿是不敢置信。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王妃竟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那銀耳粥裏加了藥物,若是被人發現,自家姑娘的名聲也就毀了。
王妃口口聲聲說是替自家姑娘著想,可這些日子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是真心為姑娘想的。
她不敢說,那些都是借口,將姑娘當做棋子。可如今連硯少爺都看了出來,並且提醒了姑娘一句,姑娘又何必自欺欺人。
“姑娘,奴婢有句話一直想說,隻是不敢開口。”雲蘿遲疑了一下,見著陸敏沒有生氣,才繼續說道:“姑娘,您這樣的身份,何必在王府為人妾室呢?王妃是知道您心裏有表少爺,才利用了您的一番愛慕之心。”
“您想想,連硯少爺都能勸您一句,王妃卻是一直將您往火坑裏推,說起來,哪裏是真心對姑娘您好呢?”
雲蘿說著,見著自家姑娘的臉色變了又變,眼淚忍不住劃落下來,心裏頭也忍不住湧起一股酸澀來。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姑娘當年不過進京見過世子一麵,相處幾日,就喜歡上了世子。
當時,世子對姑娘也是真心好,夫人還說,若是兩家能結親,姑娘嫁到王府裏有王妃照顧,是再好不過的姻緣了。
哪裏能想到,老王妃替世子做主,求娶了靖安公府嫡出的大姑娘,兩家門當戶對,從求娶、定親到成婚,不過短短幾個月的工夫。
姑娘聽到消息的時候,當時就暈了過去。醒過來後,又整日整日的哭,急的夫人勸不是,罵不是,隻能告訴姑娘,會想法子給姑娘重新選個好人家。
夫人哪裏知道,姑娘心裏,喜歡的從來都知有世子一人,再好的人家,姑娘也不願意嫁過去。
這回姑娘求了夫人來京,說是要給老王妃和王妃請安,夫人以為姑娘將往事都忘了,她也以為姑娘不會做出什麼不妥的事情來。
哪裏能想到,姑娘不過去王妃那裏請了幾回安,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過往好不容易忘記的那些事情又全都記了起來。
上回,姑娘見著世子夫人的時候,那般失態的樣子,差點兒就叫世子夫人察覺出什麼來。
想著這些,雲蘿愈發覺著心裏難受。
“姑娘,之前王妃進宮請太後允準,雖是問過您一句,可又何嚐替夫人和老爺想過?您還小,哪裏知道這事情的輕重,您難道就想,再被王妃算計一回,壞了您的名聲?”
陸敏聽著雲蘿的話,臉色變了又變,如何能不明白,雲蘿這一番話全都是發自肺腑。
若不然,也不會冒著被她發落的危險,說出這一番話來。
她看了雲蘿一眼,心裏頭生出幾分猶豫來。
今晚,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那碗銀耳羹裏被人下了藥。可是經手的人,除了她以外,就隻有丫鬟畫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