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子,小小少年還未長成,他那位高權重的姐夫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再娶新婦,畢竟守了好幾年,總有想開的時候,不想這麼多年,姐夫依然孤獨一人,倒讓朱佑羞愧自己當年那卑劣的猜測。
晏家出情種,姐夫遇到姐姐後就隻守她一個,晏隨估計也一樣,甚至比他爹更甚,人還沒娶進來,就已經急著幫那一大家子籌謀了。
朱佑一聲歎息:“素素,你有你的不得已,我也有,終歸,那時候並不是最好的時候。”
不想承認也是如此,似乎好事總要多磨磨,磨過了頭就禿了,可若是剛剛好,或許又是另一個良辰了。
姚氏心弦動了,也繃不住了,一雙哭過更顯清媚的眼睛直瞅著朱佑,萬般的話,最終化作一句問候:“你還疼不疼?”
朱佑不自主地笑開了:“托你的福,不疼了。”
“貧嘴。”姚氏忍不住罵,話裏帶著一絲笑意。
雨過天晴,但願將來的日子,天天都是好風景。
男女之情,世上最無解,前幾日還是冷眉冷眼的模樣,這腿一傷,兩人之間的感情就突飛猛進了,姚氏明顯心情好多了,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不經意的喜色。
魏嬈倒是糾結了,沒想到自己試試看的這一招還真管用,得意的同時,又有點失落,姨母說不定就留在這裏當她的朱夫人,不會再陪著她走後麵的路了。
不過她也大了,不能再拖著姨母了,姚氏得到了幸福,自己更要祝福,讓人安安心心地享福。
朱佑話裏也多有暗示,還刻意提了句,哪天是個好日子,宜嫁娶。
這是得隴就開始望蜀了,魏嬈一個小輩能說什麼,他們多大的人了,想辦事了自己去定,又沒人攔著。
姚氏有所顧忌,還是想多陪魏嬈一段。
朱佑也有話要說了:“我這裏多的是房子,便是魏家人全來了都管夠,或者我再去城裏添個大宅子,雍城氣候跟南方更接近,適合你們居住,就在這裏最好不過,又何必還要長途跋涉跑到袞州去,就算小九真要嫁阿隨,這裏就是小九的娘家,他想娶就自己過來,斷沒有娘家人都跟過去的道理。”
甥舅倆感情好是一回事,喜歡彼此拆台也是真,打起嘴上官司,誰都不輸誰。
魏嬈一聽也是,有個安穩的地方避難就可以了,雍城已經是北境管轄地帶,又有朱佑庇護,還能跟姨母作伴,她又為何還要折騰。
晏隨那廝太會蠱惑人心,魏嬈不知不覺被他忽悠得竟然覺得去到袞州是理所應當的事了。
還在趕回袞州路上的晏世子絕不會想到,僅僅是兩三天的時間,他的親舅舅就把他將近二十天的遊說成果全都弄沒。
此時的他也沒空去想,快馬揚鞭,星夜疾行,到了中途的驛站,他停了下來。
他不累,馬也累了,想跑也跑不快,加上他心疼馬,叫驛卒牽到馬廄,多喂些鮮草,自己則上樓休息。
然而在拐角處,晏隨和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迎麵撞上,少年矮了他將近一個頭,細皮嫩肉,小鼻子小眼,還有那麼一點眼熟。
少年卻是一下就認出了他,滿眼的歡喜,開口就要喚他。
晏隨在京中跟馮三有過一麵之緣,認出了這是女扮男裝的錦鄉侯千金,心中詫異的同時,也多了幾分提防,隻默默點了下頭,就不再理會,大步越過她,往自己的房間去。
馮蓮被心儀的男人冷漠對待,不說難受不可能,但她心知這樣孤傲的男人一旦動情,將是女子這一生最大的幸運。
所以她寧可舍掉臉麵,也不想就這麼放棄。
在晏隨快要關上門時,馮蓮仗著嬌小靈活的身手躥了進去,正好趕在他把門徹底合上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