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1 / 3)

畢竟在空聆心中,紫胤,或者慕容紫英,還是那個一塵不染令人敬仰的師祖。

空聆滿腹疑惑地抓好藥回到瓊華宮,那個男子盤膝坐在玉石地上,雙目緊閉像是入了定,但聽見她的腳步聲,那雙狹長的鳳目便瞬間睜開,其中隱隱的淩厲光芒倒讓空聆有些莫名的心虛。

“前輩。”空聆恭恭敬敬對他行禮,在他的注視下斂了衣襟跪坐在他身邊,低低道了聲“失禮了”就微微麵紅著伸手去解他的衣帶。

玄霄長年隻著單衣,外衣解開之後就看見肌理細膩的白皙皮膚,然而不等空聆繼續臉紅,她就看見了一條從肩頭橫貫到腰間的猙獰傷痕,呈現焦黑的顏色嵌在精悍身體上,顯得格外紮眼。

空聆是個聰明人,玄霄不說她也不問,但憑她自身閱曆便已判斷出來這種傷隻有極為凶煞的劍才能造成,想想附近也隻有封印在天墉的那把焚寂有如此威力,難道是焚寂出了事?

心中繼續疑慮著,空聆開始幫玄霄上藥。

她不知道這個傷口還有沒有痛感,玄霄一直一動不動,眉梢連細微的顫唞都沒有。

藥上到一般,玄霄忽然攔了她的手一把掩住了衣襟,然而還是晚了一步——一隻手緊緊扣在了他手腕上,逼得他沒能完全遮掩住那條傷痕。

空聆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先是一愣,而後便站起身盈盈拜下。

“你先出去吧,我有話想單獨和先生談談。”紫胤強忍下看見玄霄傷口時心中的銳痛,淡淡吩咐著。空聆總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卻也不好插手,隻能乖乖地離開了本屬於她的瓊華宮。

玄霄在紫胤出現之後一直垂著眼,紫胤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僅能透過緊抿的唇看出他心裏多少是有些不願意在此時見到自己。然而若不是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強行催動真氣追來瓊華,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玄霄身上還有這樣的傷。

紫胤不過看了一眼,就想起多年前陵越身上的那個被焚寂透體而過造成的傷口。

五內俱焚。

他記得他當時是對前來請罪的百裏屠蘇如此描述陵越的傷勢的,那時跪坐在地的少年深深埋頭,聲音微弱地提出想去看看自己的師兄,卻被他一口否決。

“為何不告訴我?”紫胤收起腦海中浮動的記憶,手指在玄霄腕上收緊,一字一字咬出話來,心裏隱隱泛起了淡淡的怒意,卻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為何生氣。

“你知道又怎樣?”玄霄輕聲反問,伸出右手去掰紫胤的手,“自責?後悔?又有什麼用?而且你也不是有意要傷我,更何況煞氣的力量於我也無甚影響。”

“玄霄!”紫胤低吒一聲,左手愈發握緊。玄霄這下倒是掰不動了,抬眼看他時發現他冰藍眸子裏又開始浮著深深淺淺的紅色,知道他煞氣差點又被逼得發作,隻能歎了口氣,放棄了擺脫他桎梏的努力。

“你何必如此。”沉默了許久,玄霄突兀地開口,“凡事隨心為之,也不必煩惱至此。”不等紫胤回答,他站起來,反手握了紫胤的手,道:“既然來了,就陪我去一次醉花蔭吧。”

醉花蔭依舊開著緋紅的花,鳥語婉轉,溪流汩汩之聲藏在枝葉摩挲出來的沙沙聲響中,靜謐得仿佛一個夢。

玄霄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和紫胤並肩,慢慢在樹下穿行,那些斑駁的光影就落在二人的衣衫上,仿佛交織著的無聲樂章。

醉花蔭不大,每一處的風景都似乎是相同的,卻又有著各自別致之處,紫胤凝心觀賞,心境慢慢平和舒緩。又走了一會,他突然頓住腳步,而身旁那人,也停了下來。

麵對玄霄探尋的目光,紫胤深深呼吸林間清新氣息,柔聲開口:“我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