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佩瓊放下手裏的水壺,掀眸看向她,“是你來了。今天還麻煩你跟我一起去了,你先坐會,我收拾一下。”
付佩瓊的一切反應正常,岑矜怦怦跳的那顆心漸漸鬆緩下來了,她一直擔心付佩瓊這回不待見她,會拒絕自己陪她去,沒想到她跟她說話了。
“佩姨,我下去等您好嗎?”
付佩瓊舉著雙手打算去浴室洗洗,被岑矜叫這麼一聲,回身對她說道:“行,下去喝杯茶,天悶熱,暑氣來了,還麻煩你陪我跑這一趟。”
彼時的付佩瓊讓岑矜有點錯亂,難道那天她後來見著的和從褚再清口中聽的與此時此刻站在她麵前的不是同一個人?
岑矜一麵下樓,一麵給褚再清發短信,“已經見著佩姨了,對我態度很和氣,等她收拾完,我們就出發了。”
這條發過去,岑矜又補了一條,“事情順利的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褚再清的消息回的很快,“一切順利就好,注意安全。”
岑矜回想了一下褚再清和秦知絡說過的話,大概是講了刺激付佩瓊的話才會出現什麼不可控的情況。
喝了一杯茶的功夫,付佩瓊下樓了,臉上很平和,“走罷,矜矜。”
兩人是由警衛員開車送到心理診療室的,到了後付佩瓊獨自進去的,岑矜就在外麵等。過了將近四十分鍾,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裏走出來了,看著岑矜不認識,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岑矜站起來主動打了招呼,“我是裏麵患者付佩瓊的家屬,裏麵目前都還好?”
醫生點了一下頭,“睡著了。”
催眠療法——
岑矜腦海裏閃過這個想法,她不懂心理學方麵的內容,也沒有多問。反倒是醫生打量了一下岑矜,說起話來,“第一次見你過來,是褚太太的女兒?”
岑矜搖了搖頭,沒答。
醫生見她不願多說,淡淡地換了話題,“患者近期對治療態度改良了很多,對我的治療方案不排斥了,這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大的進步了,能承認自己確實是有心理障礙的。”
“預期的最好治療效果是什麼樣?”岑矜問道。
“我不能保證給你一個性格完全開朗的人,畢竟發生過的事已經給她造成傷害了,最大的期許是以後能接受逝者已逝,那些暴躁的症狀如砸東西、打罵人她能夠自己控製住。”醫生客觀地說道。
岑矜聽了心裏還是很欣慰的,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已經是不錯了。
付佩瓊出來又是一個半小時後的事。岑矜坐在椅子上眯了一會,是被她叫醒的。岑矜一睜眼,就瞧見付佩瓊正俯身低頭看著自己,趕忙抹了一下嘴角,“您出來了——情況還好吧?”
付佩瓊點了一下頭,“現在日頭旺,找個地吃飯吧。”
吃飯的地是警衛員帶著去的,看著是付佩瓊會常去的。環境寧謐,裝修典雅。兩人點完菜後,岑矜給付佩瓊添上了茶。
付佩瓊沒急著喝,端詳了著岑矜一會,然後說道:“丫頭,你是不是心裏可討厭我了?”
岑矜正喝著苦蕎茶,聽著付佩瓊這一句話,一口水還沒咽下去嗆住了,咳得滿臉通紅。慌忙之間付佩瓊遞給了她一方手帕,岑矜接過,擦嘴角,鼻尖能嗅到一縷清香。
“謝謝您。”岑矜握緊手上的手帕,恰好手心有薄汗都沁進去了,“沒有討厭。”
付佩瓊笑睥著岑矜,不置可否地端起麵前的茶抿了一下口,“可我討厭你的工作。”
“我知道。”岑矜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家裏的醫生太多了,所以我希望再清的另一半是從事不同行業的,甚至是沒有工作都可以。”付佩瓊一麵說一麵注意對麵年輕人的反應,覷著她臉上表情沒有變化,她繼續說:“可能在你心中我太偏執了,可我隻是想保護住我兒子。如果他娶回家了一個同行,那以後我沒法想我的日子怎麼過下去了,擔心完兒子,擔心兒媳婦?太折磨我了。而且現在新聞不總是在放醫鬧的病人還會傷害醫生的家人嗎?矜矜,我在一個位置上失去一個兒子,另一個我不想把另一個送到同樣的危險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