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同意,架勢弄得小點,褚再清更能平常心一點。
上午九點二十八分,岑矜收到了褚再清的短信——
“準備進手術室。”
岑矜驀地心跳得特別厲害,她用手捂著才能平緩一些。坐在椅子上,看病曆上寫的一個個字,她有點不認識了。辦公室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呼喊,“岑醫生,我找一下岑醫生。”
岑矜抬頭望過去,眼神茫然而畏懼。一個女人進來說道:“岑醫生,我丈夫的刀口要換藥,麻煩您去一趟。”
岑矜深吸了一口氣,“好,我馬上就來。”
岑矜現在就如驚弓之鳥,稍有動靜,她就全身神經緊繃,任何一根都隨時可能被她給崩斷了。
中午時分,岑矜去了一趟住院部的另一棟樓,手術室在那邊。手術室外的等候區坐滿了人,她走過去,看顯示屏上手術狀態。神經外科的手術裏麵有兩台,一台已經是手術後狀態了,另一台還在手術中,是褚再清主刀的那一台,手術已經進行了兩小時五十六分鍾了。
岑矜在手術室門口站了十五分鍾,裏麵的動靜她一點底都沒有。正準備離開時,手術室門開了。她聽到心口砰地跳了一聲。出來了一名手術室的護士,岑矜望向他身後,沒有其他人。
岑矜沒有穿白大卦,護士把她當作家屬,勸道:“家屬不要守在手術室門口,就呆在等候區,我們沒有叫你們就說明一切順利。擋在門口,我們運藥進去都不方便。”
岑矜對著他說一聲對不起,轉身就走了,坐電梯下去了。
手術室裏,褚再清已經進入手術後期了,以往他做完手術,縫合的工作都是助手幹,今天他從頭做到了尾。打完最後一個器械結,他額頭終於乍乍有了汗意。擦汗的護士愣了一下,好忙替他擦了。
褚再清和周揚去刷手間,脫手術衣和手套時,周揚在一旁調整呼吸,“褚醫生,我手套沒破。”
“都沒破。”褚再清笑了一下。
“我這算是在生死邊緣走一趟的人了。”周揚感慨。
“艾滋病人傷口會持久不愈合,隨時發高燒,暫時不要呆在我們科室,送到ICU那邊去罷。”
“您真的最近不來科裏了?”周揚想起一件事,心情變得沮喪。
“我呆在科裏也是閑著的。”沒有一個病人想要一位在艾滋病窗口期的醫生替自己看病。
窺著周揚,褚再清又補了一句,“上回給我看的論文,我已經看了。打不打算考博?打算考,就重新寫一篇,用SCI 的標準寫,再交給我。”
“褚醫生,我還覺得挺幸運選擇跟您一組。”周揚許是剛經曆了那樣的事,心中感慨萬千。
褚再清嗯了一聲,刷了手,消完毒,又去準備間換回自己的衣物,就出去了。回到辦公室,他拿出擱在抽屜裏的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在即將發送前刻,他又全刪了。退出短信,他點開了電話。
岑矜看著屏幕上的名字,覺得自己心髒已經不是跳動了,是顫動。
“喂——”
“手術結束了。”他的聲線低沉且平穩。
兩人都沉默著,靜靜地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岑矜能感知到,她的呼吸節律亂了,隨時隨地都要窒息了。
“很順利。”
“那就好。我就說你技術一定很好,又細心,怎麼可能會出現手套破了的情況。”岑矜端起麵前的茶喝了一口,滾燙,她這才想起是她剛去配餐間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