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提供的,去了就棄這確實不合適。但岑矜在臨床呆了這幾年,她坦誠,她真的累了,無論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值不完的日夜班,隨時被叫醒,病人家屬一叫她就心跳加速,而她還要強裝鎮定。這個職業給過她榮光,但背後是她無限的煎熬。每接手一個病人,她都有一輩子都壓在他身上的感覺,她行醫的名聲都是靠這一個病人來說的,甚至是她有沒有資格繼續行醫。
岑矜至今說不清為什麼選擇這個專業,也許是因為未靠近時,一家人都覺得這個行業救死扶傷,對外光鮮,對裏爭的也算太少。後來讀研時具體分科,她想起了與褚再清在教室討論精~液氣味的場景,聽上去還不錯,挺有趣,那就研究這個吧。
歸根,岑矜對呆在臨床當醫生不算有深感情,沒有非幹不可的架勢,如果沒有這次機會,她也願意繼續現在的日子,會有抱怨,抱怨後繼續生活,繼續在裏尋覓偶爾的樂趣。於大部分人來說,並不會有天生的興趣這個東西,興趣是幹出來的,是經曆出來的。而現在有這個機會,並且在她已經沒有後顧之憂後,她也樂意離開,畢竟人要往高處走,這個高處從來不是說地位或者金錢高於原來,而是她的生活質量能高於原來。至於如何定位生活質量,人各有一把尺。
岑矜就一麵上著班,一麵辦著出國的事。最近她也沒有去職工樓那邊了,而是帶著褚再清直接到家吃飯,讓他來提前熟悉一下家裏的情況,方便以後。其實也沒有給做飯的李毓虹添麻煩,因為孟方祈又去D市了,是直接和秦知絡一起過去的,聽聞那邊父母態度很好。
岑矜去匈牙利的日子訂在了國慶假期間。放假前一天算是她最後一次過來上班,唐曆安私下打趣她,“這以後上手術台就不容易了,那就再體驗一次,讓你印象深刻。”
於是這天,岑矜跟著他又是連台的兩台手術。
手術結束,脫掉手術衣。唐曆安招呼手術室的醫生護士,穿著刷手衣,大家拍了一張合照。回到更衣室,岑矜剛準備關門,換回自己的衣服。唐曆安卻叫停了她,讓她在門口站著,片刻後,唐曆安拿著一支玫瑰花,瞧見岑矜神色驟變,他忙說道:“這可不是我送你的,褚醫生讓我給你的。”
岑矜還是頓住了,怎麼送花還要別人來?
帶著疑問,岑矜換回了衣服。剛出準備間,往外走,碰見運藥進來的男護士,他也遞給了岑矜一支玫瑰花,說了同樣的話,“褚醫生讓我送給你的。”
岑矜拿著兩支玫瑰,暗忖道這人難道也覺得她今天最後一次上手術台很有意義,得來個儀式?
一路往外走,守手術室門口的保安也遞給了岑矜一支玫瑰。回到科室,配餐間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給了她一支玫瑰,走廊上散步的病人給了她一支玫瑰,剛從病房裏打完針出來的護士遞給了她一支玫瑰。彼時岑矜心跳的愈來愈快了,如果她沒猜錯,褚再清在她辦公室等她。
再往裏走,護士站的護士遞給了她一支玫瑰,坐在辦公室門邊的醫生遞給了她一支玫瑰,岑矜低頭數,一共八支玫瑰了。她抬眸望過去,他正坐在她的辦公桌前,嘴角噙笑,手裏拿著第九隻玫瑰。
“岑醫生回來了。”他亦望向她,邁步走過來。
岑矜站在原地,偏頭,發現一辦公室的人都在。她臉頰驀地微微發燙,看他走過來,想帶他出去。
褚再清走到離岑矜一步之遠,停下了步子,一手持著玫瑰,一手從褲袋裏掏出了個黑色錦盒。盒子的大小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什麼。不再給岑矜說話的機會,他單膝跪下來了。
岑矜拿著那八支玫瑰,站在辦公室正中央,刹那間腦袋裏有東西炸了,她短路了。
“岑醫生,第九支玫瑰。”他說著把玫瑰遞給她了,又打開了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