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咳了聲才正色道:「在下非要與凡弟道紅繡樓姑娘多溫柔銷魂,隻是想與凡弟道紅
繡樓一名賣藝不賣身的清倌。」
「不提絕色紅粉提清倌,」懷寧慵懶地笑笑,舉起箸就著杯緣輕輕敲了敲,「這
名清倌何處特別值得子季這般提起?」
「說起這名來自蘇杭名為繡梅的清倌哪,除那羞花閉月的容貌外,琴藝更是驚人,
在紅繡樓開張後沒消兩天便在京城內聲名遠播,許多公子哥兒捧著重金都還不一定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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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動佳人撫上一曲。」
「哦?」懷寧頗有興趣地挑起眉,「有這號人物?可真沒聽說。」
「在下想,凡弟既是懂琴之人,改天或許可與那繡梅切磋切磋。」江子季圓圓的
臉上,漾起了些許紅暈,「繡梅定會很開心。」
「聽子季這麽說,合該是見過那繡梅了?」懷寧剔起一小片魚肉細細品嚐,「那
定聽過美人撫琴羅?」
「在下不過在紅繡樓剛開張那幾日受邀至紅繡樓作客,有幸與繡梅搭上幾句話兒,
還仍未曾聽聞繡梅撫琴,」江子季擺擺手,「但說到那繡梅容貌啊,可真是世間難得,
嗓兒也是無比嬌柔……」
「公子,琴已拿來。」
江子季正準備滔滔不絕形容那繡梅容貌,被稱為重錦的護衛敲了敲門,抱著琴彎
身入門,畢恭畢敬地交給江子季。
靖淩有些困惑,不知是否是自己戴著人皮麵具便太過鬆懈,竟無聽見重錦腳步
聲,直至重錦敲門才警覺門外有人……懊惱之際不由得多看了重錦幾眼。
隻見重錦將琴交與江子季後便退到一旁,低頭不語,淩厲臉部線條不知為何看起
來有些眼熟,卻又說不上與誰肖似。
「喔喔,趕緊給凡弟瞧瞧。」江子季接過琴,命人先將桌上杯盤狼藉清理乾淨,
暫時撤走酒菜,這才把琴遞給懷寧。
懷寧仔細捧著琴端詳了好陣子,才舍得把琴放在桌上。瞧了好一會,指尖輕輕撥
弄琴弦,零零落落幾個音未成曲調,卻格外令人領會名琴骨子裏帶的那麽點滄桑。
「凡弟趕緊試試,」江子季和善地催促,「千萬別與在下客氣。」
懷寧神色凜了凜,再無先前吊兒郎當,平時總帶著笑的嘴角也抿成一直線,雙手
小心翼翼地放在琴上,左邊按弦取音,右邊撥弦挑摘,試了幾個音後揚手旋即奏起曲
來。
《皇七子》 11
與秦箏相異的渾厚低沉樂音自弧麵琴身流瀉而出,宛若低吟、彷若輕訴,靖淩不
由得眯細了眼。
曾聽人道,自琴聲便可知曉撫琴之人心地;喜樂悲苦、哀愁歡悅,皆自弦中流露
衍溢。
靖淩非精通琴藝,也不知這說詞是否為真,但在懷寧奏出的樂音中,似乎真能感
受懷寧孩子心性,仍未受宮廷腥風血雨穢染,那般純粹澄淨。
與回憶中娘親奏出的琴聲些許不同,少了含蓄婉約,多了些許憨頑爛漫。
年幼之時,他常在不遠處娘親琴聲陪伴下習武練功;娘親過世後,則是時時聽得
懷寧彈琴。
他懂得,懷寧想藉琴聲安慰他,卻每每令他鼻酸。
十六歲失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