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欲說什麽,又掩了去。嘟起嘴,看來有些淘氣,
「母後不知又要羅唆什麽了!」
「那你就乖乖的,別讓母後逮著機會念你啊。」拍拍懷寧的肩,「哥還有事,得
回去了。你也趕緊過去吧,晚了。」
「嗯。」
陽焰沒有問他要回哪去,懷寧也沒有,兩人寒暄告別後別過身各自往不同方向離去。
陽焰走了幾步複而停下腳步回身望他,不發一語,拉得長長的影子似是無聲催促
要他決定。
初秋的夜太涼太冷,他不曉得翻湧而上的滾燙情緒究竟為何,唯見交疊的影子在
地上模糊墨暈。
突來強風舔舐宮燈燭火,一瞬闃寂魆黑,再定睛,皎皎月色灑了滿地蒼白徒留
單影,遠遠傳入耳際的腳步聲,一前一後,漸漸走遠。
留下他獨自一人,在所有人都下了戲的空蕩棚台上,孤獨唱著不成調曲文。
許久,許久。恍若隔世。
才聽見顆顆液體滴落飛濺聲響,看見塵土上印染的痕跡點點。
緩緩攤開因緊握而溼潤熱燙的掌心,視界卻模糊得怎麽也看不清自己掌中,究竟
握有什麽東西。
唯有淒豔的紅,似沒發足的墨,在眼底暈出一圈又一圈瞢疼得直上心頭的,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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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耶!陽焰我來了(啥鬼)
《皇七子》 66
想起方才在那張臉上瞧見的,太過顯而易見的心碎,陽焰不由得再放下掌中紫毫,
雙手合十訩著額,重重喟了口氣。
他其實,前些日子即有聽得風聲;父皇欲封懷寧為王、為懷寧納妃看能否治治懷
寧那性子,再加上父皇一日比一日衰弱,會想為孩兒打理婚事也是人之常情。宸妃這
回不過是給了父皇一個藉口。
他知道,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每回隻要牽扯到懷寧,他就不知該怎麽提起。
他不願在那張臉上看見心傷。許多事,他不想說得太明。
因他比任何人更能明了,那有多疼。
他也沒想過,懷寧似是真動了心。
原以為那不過一時迷戀,過陣子便會退燒,卻沒想到懷寧卻是認定了堅決僅要娶
那妓……
望著那碎了一地的真心,沒有得勝歡欣,沒有獲利雀躍,僅有泛上心頭的疼。
他想喚宮靖淩回他這,卻又想起了他曾承諾不逼他選,再望向那傷心欲絕一陣,
終是邁開腳步。
若非由他自己決定,那便沒了意義。不是嗎?
他也是人,有私心的。
「主子……」若巧低首,輕聲稟報。
陽焰擰眉,起身走至門邊。
晚風中簌簌發抖的人,不曉得為什麽渾身濕透。
「宮靖淩,你做甚麽!?」見他狼狽模樣,陽焰口氣不覺差了些。「進來!」
揚手示意,若巧急忙入內備上乾布巾。
「宮靖淩!」見他動也不動,陽焰催促,口氣不善。
雖是聽得了,卻怎麽也邁不開步伐,雙腳沈重得彷若他人之物。
陽焰睜眉怒目,竟是有些氣急敗壞。一口氣沒能忍得下來,陽焰急忙上前拉過靖
淩的手,欲將他帶入房內。
緊緊扣著腕間的手是那麽熾熱用力,讓他身上冰涼散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