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仍在,他不曉得這般情感究竟能否稱作愛。
隻是,當懷寧將那些東西砸在身上之時,他僅是不斷想著被他傷透了心的陽焰,
想著幾刻前仍環繞自己的熱度,他隻是麻木闔上眼。不管砸中自己的是什麽東西,也
比不上腕間兩道淺淺紅痕那般地,疼痛入骨。
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他不該揣度疑心陽焰對他的情感,明明是該明了的,那麽深刻那麽刻骨的在乎,
為什麽仍是固執地執意地去試去撞,非得要傷了陽焰傷了自己才罷休?
書房內傳出的破碎支離響聲和著淒楚鄙笑,一聲又一聲,重重砸在他心口,讓他
怎麽也無法止住眼眶中的淚。
為什麽,他非得傷他不可?為什麽感情路上,非得這般跌跌撞撞不可?
究竟,有沒有什麽方法,能讓大家都得到幸福?
他曾想過,或許他真能愛上陽焰,或許他早已心動隻是不自知……他想過,都想過!
或許時間久了他真能愛上陽焰,可是,這宮廷裏,他好似、怎麽也瞧不見未來。
『那,為何對我承諾?』
陽焰的質疑仍在耳畔,靖淩側過臉看著掌中的玉,夔龍紋痕烙在眼底,灼灼地疼。
因為……因為他膽小。他需要一個理由留在這宮中,需要一個藉口留在懷寧身旁,
需要……
不對!他分明……是自願留下的才是……
『連你也要丟下我嗎?』
懷寧的聲嗓低低幽幽,與平時不同的軟弱。
過往與現今交錯,那當下,靖淩彷佛又見到了十二歲的懷寧。『不僅三皇兄,
連你……都要丟下我嗎?』那個,扯著他衣裳哭著要他別出宮的孩子。
想起方才與懷寧說的那些,接連憶起那雙墨黑受傷的眸子,靖淩哽咽斷續地喃喃
自語。
時間、我需要時間、給我時間……不是去職,隻是暫時遠離,待我想通了忘懷
了……我就會回來……
他從沒想過、沒想過要回頭與懷寧一道……
『別撒謊了。』反駁來得那麽急、那麽快,微微哽咽聽來再酸楚不過。『你把我
當什麽?』
將臉埋入雙膝之間,冰涼寒意和著深切體認懊悔,自指尖泛溢漫了整身,讓他不
住哆嗦。
「……若我說……」
若我說……我好像有些在意你了……你會……信嗎?
自窗紙透滲溫柔灑落的月光靜默無語,唯有清風吹拂搖晃沙啞了門扇,破碎了一
地幢幢樹影。
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緊緊熨貼胸口的沉沉碧綠,熾熱焦炙了掌心。
懷寧埋在被褥中哭了好陣子,眼睛疼、喉嚨疼,心口彷若要碎裂,他咬緊唇,不
讓泣音給李順勤聽見。
「殿下……」李順勤想出聲安慰,卻又不知從何安慰起。
「閉嘴。」
聽悶聲自被子內傳出,李順勤趕緊閉嘴藏舌,免得殿下心情更差。
明明就如此難過了,為何仍要他在房內呆站呢?李順勤有些無奈。
宮護衛也是,怎麽偏偏選在這般時候與殿下說那些,根本就是落井下石嘛!害得
殿下情緒更是低落。隻是,想起掩著臉蹲在太子書房前無聲流淚的宮護衛,他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