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別過臉。「幫我看著懷寧,其餘的,你別插手。」
想起從前那些敬佩尊崇,愷清倍感疲倦,「……我為何要聽你命令?」明明是你
先叛我的。
沒待得陽焰回答,愷清蒙上遮臉布,想著回去該怎麽與懷寧解釋,邁開步伐。
看著愷清離去背影,陽焰想起多年前那個夜晚,愷清含淚恨聲問著為什麽,口口
聲聲的哥似仍在耳畔,他僅是要他走。
為什麽?
若真聽他說出口,會比較好過嗎?
明知那人已走遠,陽焰仍是揚起一抹笑。
「……你會聽的。」
《皇七子》 95
順王府裏有座池塘,每逢秋日,西風吹落池畔丹楓,染了一池豔紅,遠遠瞧去似
血似漬,拭不去的髒汙。錦雪不喜這般景色,幾次要求幸憫將那楓林伐了,幸憫卻置
若罔聞,敷衍幾句便將話帶了開,連討好也不願。
或許幸憫就是這般,僅願聽自己想聽的,其餘一概當沒聽見。
可偏偏就是愛上了,沉淪了,由不得他。
想起兩人相識那日,絢麗淒紅織錦漫天寒光,似他的名。
朝他伸出手的幸憫,指掌間是文人特有筆繭,雪白衣裳上半滴血不沾,看得人雙
眼發疼。
錦雪闔上眼,不讓記憶裏那些鮮紅漫上心。
『原來,你就是母妃說的那枚暗棋。』
幸憫感趣的嗓音在回憶裏烙下深深的印,每當想起,心口就疼得宛若火灼。
耳際忽來羽箭破空聲響,錦雪緩慢睜開眼,還未見得箭頭長怎般,就遭一旁侍衛
揮刀擊落,此起彼落追刺客呼喊聲吵雜刺耳。
蜷縮抱著膝,錦雪隻想當沒聽得那些騷亂。
外頭那些風風雨雨他不是不曉得;如今他的命可值錢得很,不僅皇後娘娘、大殿
下,就連三殿下也私下提了重金懸賞,隻為他這條賤命。
為此,幸憫派了數十名侍衛看照,隻為保他無事。
可幸憫不曉得的是,要他命的,還有皇貴妃。
一直以來,皇貴妃仰賴他報信搗鬼,卻也懼他背逆倒戈;許多事不與他知曉,省
得他臨陣反叛。
關於皇貴妃,他知道的不多也不少,恰好足以令皇貴妃起殺意。
皇貴妃想要他的命,隻是礙於幸憫麵子不好提起。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若非幸憫護著他,處處為他說話,想必皇貴妃第一個清算
的,就是他。
他一輩子為皇貴妃做事,耗費多少心神殺了多少人,可皇貴妃仍是不信他。
信他的,他欺瞞叛離;不信他的,他卻得誓言效忠。
很可笑。
若非遇見了幸憫,他想,他興或早轉為大殿下做事,大殿下再怎般難捉摸,總好
過對他不聞不問的皇貴妃。即便他不喜懷寧淘氣。
若非幸憫……
扳著指頭細數幸憫對他的好,錦雪不願去想過往景況。
二十二年不短,情感什麽的,難割舍。也難怪皇貴妃對他提防再提防。
望著一池刺眼血色,錦雪抿緊唇,扯出難看笑容。
「天涼,怎麽不加件衣裳?」
聽見熟悉嗓音,還未來得及回頭,溫熱擁抱已將他納入懷。
摟攬幸憫雙臂,貪婪汲取這般依戀。
有時他會想,若幸憫能多在乎他一些,比那帝位再多一些,哪怕隻是一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