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寒不甘示弱,「我隻曉得,主子與我這機會殺你。」
「想報仇?」嗤鄙冷哼,重錦足高氣揚,「那也要你殺得了我。」就憑這三腳貓
功夫?
話語未落,重錦提氣一躍,直往青逢攻去。雁寒見他欲奪遺詔,幾個腳步擋護青
逢,「別來礙事。」
凜冽劍氣直衝而來,硬生生接下這招,雁寒頓覺虎口發麻,趕忙握緊劍柄,不露
一絲慌張:「想搶?那也得你過了我這關。」沒與重錦多廢話,雁寒運氣催逼內力震
開重錦,好爭取些時間讓手指恢複知覺。
察覺雁寒一瞬停頓,重錦曉得那定傷了他,旋即打蛇隨棍上,凝氣再出招。
為護著青逢,雁寒自懷中拿出一排長針,朝重錦飛射而去。畏懼上頭可能塗毒,
重錦不敢妄動,隻得以劍一一揮開長針,不由得啐了聲,罵罵咧咧著不夠光明。
他們當人影子的,哪管光明與否,更何況,重錦有資格說嗎?
想起自個弟弟淒慘死狀,雁寒更是使勁凝氣扔擲。
長針四處飛散,為躲開四處飛散的長針,青逢縮起身躲竄,不小心拐了腳癱坐在
地,狼狽挪動身軀。
待長針用罄,握著劍柄的指尖已恢複知覺,雁寒趁著傾刻空檔舞劍直逼重錦。
發覺雁寒長針用盡,重錦單單動腕以劍擋下攻勢,壓根不把雁寒放在眼底。
明明知曉不該著急,卻不免心浮氣躁,尤其被這般瞧不起。
若雁樺或雁安在就好……
雁安已經不在了。
甩去一瞬竄起的軟弱依賴,雁寒咬緊牙關,艱難尋找重錦破綻。
「小子,你功夫還不到家,再打下去也無用。我已經跟你耗太久了。」重錦不耐
唾罵:「不想死就讓開。」
「你說讓就得讓?」豆大汗珠自額際滑落,雁寒倨傲冷哼。
重錦不再手下留情,手中翻飛朵朵劍花,直往雁寒頸間送。
雁寒連忙往後,眼看就快避不過重錦劍鋒,耳際卻聽得一聲低嘯,長針飛快穿透
重錦頸脖,鮮血飛散濺濕雁寒臉龐,重錦慘叫倒地,雙手捂著喉頭苦痛翻滾。
雁寒怔愕瞪大了眼,不曉得那一瞬究竟發生什麽事。
轉過身,癱坐地上的老者撣了撣衣上塵埃緩緩起身,麵容皺紋滿布,眼神卻銳利
清明得嚇人。
「還不補刀?」無情盯瞧重錦按著頸倒地掙紮,青逢橫了他一眼,淡漠說道。
「你……」
絲絲聲響在耳際急促起落,重錦死命瞪大眼。他怎麽也沒想得會遭人暗算,他還
得……遺詔……主子他……帝位……
胸口一陣劇痛,耳際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重錦彷佛見著了許多人站在他身旁,
男女老少皆有。他眯著眼再定睛瞧看……爹、娘,是你們嗎?你們為何掩臉不看我,
我已為我們魏家雪恨了……
模糊意識裏,身著白衣的婦人抬臂遙指他身後要他看。
娘,您要孩兒看後邊?後邊沒有……
小弟……
血泊裏,躺著他的親弟弟。
努力伸長了手卻使不上氣力,僅在地上留下一個個血印。
父親按著他的肩,對他搖頭。他死命想喊出聲,耳際卻僅聽得微弱絲絲聲,眼前
光亮漸漸模糊消逝,僅剩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