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情假意的道歉,遠比明明白白的厭惡來的更加讓人無法接受。

然而……

紀寒的視線再次定格在那張信紙上。

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跡,句句誠懇而認真。

他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半晌,少年拿著信紙的纖長手指顫唞了一下,有什麼不知名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隻猶豫了一會兒,紀寒就將這張被某人揉的皺皺巴巴,滿是褶皺的紙張疊了起來,然後珍而重之地塞到自己的書包夾層裏。

他閉眼,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

下一秒,聽到女孩子的聲音響起在耳側,怯怯的,像是生怕惹怒他一樣:“紀寒,你不要生祁諾的氣呀,雖然我也很討厭很討厭這家夥,但是……但是……”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男孩子睜開了眼。

墨色眸子望著她,那裏麵,分明有罕見的暖意彌漫。

喬知顏瞬間忘記自己要出口的話,隻盯著他的眼睛發呆。

她幾乎可以確定,見過這雙眼睛。

喬知顏不自覺靠近紀寒,想要進一步探究。

然而記憶還未回籠,不遠處便傳來什麼掉落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喬知顏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就見霍思衡書桌上的東西掉了一地,課本、習題冊,以及文具全部淩亂地堆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

而它們的主人,此刻臉上一片鐵青。

見她望過來,他矜傲地別過眼,然後俯身撿地上的東西。

喬知顏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霍思衡又發什麼瘋。

昨天派車跟蹤她,今天又莫名其妙。

她注意力回到方才的思緒上,轉而問紀寒:“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紀寒似乎沒有料到,女孩子會突然問到這個話題。

少年在腦海中細細搜尋,最終搖了搖頭。

若是之前見過她,他不會忘記。

然後就見對麵的女孩子愁眉苦臉地思索了會兒,似乎是沒有想出來什麼,最終隻能無奈作罷。

沉默了一會兒,紀寒又聽見喬知顏軟著聲問:“……那你、你準備怎麼回應祁諾呀?”

這話問的奇怪。

紀寒是何等敏銳聰明的人,他一下子聯想到女孩子方才臉上那不同尋常的紅,半晌,啞然失笑。

蜷起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別瞎想。”

紀寒看她一臉懵懂。

歎了口氣,將背包拉鏈拉開,拿出那張信紙,展開遞給喬知顏。

喬知顏隻粗粗掃了幾眼,便知道自己鬧了個大笑話。

她臉更紅,像塗了層緋紅的胭脂。

將頭埋進書本裏,不好意思再看紀寒。

好不容易熬過早自習,喬知顏拔腿就往外走。

她一路快走到洗手間,當沁涼的水撲到麵頰上時,才覺得心裏的窘然好了幾分。

一轉頭,卻發現褚橙不知什麼時候,立在了她身後。

她今天穿掐腰的粉色連衣裙,外麵罩了一件短款白色針織衫,及肩的栗色頭發披在身後,看起來既優雅又漂亮。

實則,一中早就給兩名轉學生發了校服,也明令禁止不允許學生染發,但這個世界似乎就是這樣不講道理,有的人偏偏可以在校園裏明目張膽地實行特權。

霍思衡倒還好,自從到了一中,一直遵守學校的規定。

但褚橙不同,雖被老師明裏暗裏批評多次,卻仍舊享受標新立異的筷感。

時不時畫個淡妝,穿條小裙子來學校,已是家常便飯。

校方雖看不順眼,但耐不住褚家財大氣粗,褚父又是個溺愛無度的父親,三令五申之下毫無成果,校方也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