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遂無比,唯獨遇見她後屢屢碰壁。
自那日她被他弄哭後,他幾乎沒有再主動找過她。
這幾天,他看著她和紀寒出雙入對,更是難熬至極。
霍思衡甚至有一種錯覺:站在顏顏身邊的那個人,原本應該是自己。
可他又清楚地明白,一切隻是他的臆想。
現實是,她對他,不屑一顧。
霍思衡道:“顏顏,你清醒一點兒好不好?像紀寒這種隻會逞凶鬥狠的痞子,怎麼配做你的朋友?”
“配不配,我自己最清楚。”
女孩子說這話時,眼尾還泛著紅,她唇瓣發白,倔強地惹人心殤。
喬知顏掙紮著下車。
——
他受了那樣嚴重的傷,肯定很疼,她要去找他。
然而車門早已經被鎖住,任憑她怎麼反抗,霍思衡都無動於衷。
視線中,渾身傷痕的少年已經轉身離開,他背影在雨中,顯得孤寂無比,如同困獸。
喬知顏突然想起擺在她床頭的那匹灰黑色孤狼。
那是紀寒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
狼受了傷,不會哀嚎,隻會獨自舔舐傷口,那麼他呢?
是不是也會找個地方,默默吞咽下一切苦楚?
心髒又開始疼。
喬知顏攥緊拳,尖利的指甲刺進皮肉之中。
她扭過頭,嗓音發澀:“霍思衡,算我求你,讓我下去……”
霍思衡怔然。
他眼角餘光瞥到車窗外,紀寒的背影已經漸行漸遠。
霍思衡目光定格在少女眼角的淚痕上。
這一刻,他覺得口腔裏分泌的唾液都發苦。
霍思衡喉結滾了滾:“顏顏,我若是他,絕不會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一麵。”
對於少年人來說,自尊心高於一切,他不信……顏顏會不明白。
果然,這話一出口,少女原本放在車門上的手就慢慢落了下來,車燈的光打在她發頂,明明很美,可霍思衡卻隻覺得頹唐。
——她在難過。
霍思衡伸出手,想要為她整理頰邊碎發。
然而還沒等他觸到她發絲,少女的頭就再次抬起來,她注視著他,水潤的杏兒眼中寫滿了堅持,分明是鐵了心要離開他,去往另一個少年身邊。
下一秒,喬知顏開口:“紀寒願不願意看到我,我不知道,可現在我如果不去找他,會後悔一輩子。”
“……你真的想好了?”
“嗯”
雨勢漸漸變大。
冷風吹過樹梢,有樹葉摩梭的聲音響起在空氣之中。
秋蟬鳴叫,蛙聲陣陣。
霍思衡望進少女倔強的眼眸。
好半晌,沙啞的聲音從嘴邊溢出來:“給她把車門打開。”
車門打開的瞬間,少女沒有片刻停留,直接奔向雨幕之中。
霍思衡往外遞傘的動作頓了下,他把傘放在一邊,神情晦暗不明。
張伯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少爺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有些擔心,偏偏嘴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
正想著,霍思衡突然開口。
他眼睛仍舊看著方才喬知顏離開的方向:“……張伯,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卑鄙?”
張伯篤定地道:“少爺,你也是好心,怕喬小姐被傷害,這怎麼能算是卑鄙呢?隻可惜,喬小姐不理解你的苦心。”
霍思衡沉默。
是嗎?
可為什麼現在,他已經開始看不起自己了?
霍思衡下了車。
張伯大驚,趕緊拿起一旁的傘,替他擋雨:“少爺你這是幹什麼?”
霍思衡擺擺手:“你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