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不疑有他。

男人氣宇不凡,穿著貴氣,怎麼看,也不像是騙子。

紀寒把霍國棟迎進來,解釋:“叔叔您別誤會,我和喬知顏是同學,您也看見了,我身上有傷,怕家裏人擔心……昨天晚上實在是不方便回去,所以才在這裏借宿一宿。”

霍國棟視線落在客廳沙發上那床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上,心稍稍安定。

然而男人又想起昨天晚上看過的報道……

他還是不放心,連帶看紀寒的目光都透出幾分戒備。

霍國棟板起臉來教訓:“不管是什麼理由,你睡在這裏都不合適。”

紀寒沒有反駁,任由男人批評。

霍國棟又說了好些話,紀寒態度恭敬,完全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耐。

男人望著眼前的少年。

突然就覺得,他或許,並沒有報道中描寫的那麼不堪。

霍國棟久經商場,看人眼光毒辣。

他依稀有種感覺,眼前的少年雖然境遇不佳,但絕非池中之物。

公司還有要務,男人並沒有在喬家多做停留。

臨走前,霍國棟深深看了紀寒一眼。

男人沉思片刻,到底沒有把準備好的威脅言論說出來。

這孩子的眼睛太幹淨,也太純粹。

他也曾年輕,也曾有過被人看不起的艱難歲月……

霍國棟開不了口。

最終隻是站在一個長輩的立場上,告誡紀寒,在這個年紀還是應當以學業為主,不要將心思放在不該有的地方。

紀寒道:“您放心。”

等男人走後,少年波瀾不驚的表情才有所變化。

他神色有一瞬間落寞。

如今他聲名狼藉,確實不配愛人。

可掩埋在靈魂深處的洶湧愛意,又該如何克製?

*

喬知顏醒來的時候,紀寒已經做好了早餐。

少年生活清苦,從小就練就了一身廚藝,縱然是最最簡單的食材,在他手裏也能變為美味珍饈。

何況,喬家的冰箱裏存貨豐富。

小少女走到餐桌前。

她長發散亂,身上還穿著昨晚的那套粉紅色睡衣,迷迷糊糊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倒水喝。

有水珠兒順著她仰起的潔白脖頸緩緩流下,墜入春.光掩埋之處……

紀寒望著這樣的她,突然就覺得心裏發癢。

少年人,正是血氣方剛。

現在又是早晨……

紀寒猛的扭過頭去,不看她。

喬知顏喝完一杯水,才注意到桌上已經擺滿了早餐。

她懵懵地抬頭,望向廚房裏的紀寒。

少女不知想到什麼,大腦瞬間清醒。

下一秒,她匆匆放下手裏的水杯,朝臥室奔去,腳步淩亂。

再出來的時候,喬知顏已經換好了校服。

穿得整整齊齊,連拉鏈都拉到了最上方的位置。

紀寒:“…………”

少年擺放餐具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抬眸,一眼就看見了喬知顏緋紅的臉頰,映著清晨的光暈,更顯嬌俏妍麗。

有什麼猜測即將破繭而出。

少年腦海中閃過好多畫麵。

那晚的月色,少女的承諾,雨夜的陪伴……

這個秋天,她像一抹光,驟然出現在他孤寂的生命中。

他原本隻想,在她的青春中,留下些許痕跡。

卻從未奢求過,能得到她一星半點兒的……喜歡。

可現在……現在……

紀寒手不自覺捏緊了筷子,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先去洗漱,一會兒就可以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