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當時我正在陪著孫女看電視,過年嘛, 要看春晚才能有年味兒。”老婦人開始回憶當時的場景:“我記得聽到呼救聲的時候春晚才剛剛開始,緊接著就是東西碎裂的聲音……”

“您怎麼能確定呼救的人就是紀城呢?”

老婦人似乎有些不滿警察懷疑的語氣。

她哼哼了兩聲,然後道。

“鄰裏之間住了這麼長時間,老婆子我就是和他再不熟,也能認得他的聲音。我耳朵還沒聾, 腦子也清醒,怎麼可能聽錯?你們如果不相信,大可以把我小孫女叫來,她當時就在我身邊,聽的真真兒的。”

話說完,老婦人似乎又有些反悔:“還是算了吧,你們這些人凶神惡煞的,別嚇到孩子。”

“…………”

警察們又例行問了一些問題,這才叫老婦人回去。

等她走後,一眾警察麵麵相覷,犯了難。

這案子有些複雜。

方才他們已經谘詢過醫生,也查找了相關的資料,證明紀寒說的都是真話:紀城的抑鬱症確實明顯好轉,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服用過藥物,然而縱然如此,也並不排除抑鬱症複發的可能性。

如果男人真的是因為抑鬱症複發才選擇傷害自己,那他們就沒有什麼可再查的。

可偏偏,隔壁的鄰居聽到了呼救聲以及掙紮聲……

事實擺在眼前,一切就都變得棘手了起來。

此時,有一名警察開口道:“紀寒不是說,當時紀城讓他去買酒嗎?我們找到當時的店老板,讓他提供紀寒的不在場證明,是不是就能說明紀寒是無辜的?”

“廉租房附近連監控都沒有,即便店老板能證明紀寒的確去他那裏買了酒,那其他時間呢?目前醫院那邊隻能粗略確定紀城的受傷時間,這其間可操作性太大了。我還是堅持之前的看法,紀寒動機充足,唯有他,是最大的嫌疑犯。”

“…………”

警察中基本分成了兩撥人。

一撥人認為,紀城的確是自殺。

另一波人則斷定,紀寒是一切的策劃者。

紀城人脈關係簡單得很,基本上不存在第三種可能性。

這時,他們中為首的那個推著平頭的人開了口:“先不要這麼早下決定,我們再等等看,興許還能獲得別的線索。”

這一等就是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

這期間,警察們幾乎排除了所有可能和紀城有過節的人員,包括學校裏的同事、領導,甚至前不久剛剛去找過紀城的萬宏等人。

萬宏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懵的。

任誰都不能接受,前幾天還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有可能遭受了一起惡性凶.殺案。

然而即便進行了諸多努力,案情仍舊毫無進展。

直到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紀城醒過來了。

這些日子,紀寒一直守在父親身旁,當父親睜開眼睛的刹那,少年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事實上,他已經許多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青春期的少年荷爾蒙旺盛,他胡子長得很快,不過幾天時間,唇上就已經有了一層青色的胡茬兒。

這樣的紀寒,看起來憔悴又狼狽。

紀城目光在兒子麵容上定格幾秒鍾。

他嗓子發幹,沙啞的聲音從喉嚨中溢出來:“……水。”

紀寒趕忙起身,去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溫水遞給父親。

與此同時,少年按下了床頭的呼救鍵。

醫生護士匆匆趕過來。

原本沒有醒來希望的重症病人竟然又睜開了眼睛,連醫生都禁不住感慨,原來這世界真的有奇跡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