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習慣的士兵們身上的汗臭,隻有非常清爽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她忍不住抬頭偷偷看了眼蘭伯特。

對方在獸族頭號懸賞榜上已久,她當然知道這位聯盟最年輕的上將長得英俊,此刻這樣看……似乎更英俊了。

貝霖在心裏唾棄自己,她的傷腿不可避免的沾了雨水,痛感爭先恐後地爬上神經,普通人大概已經痛得在地上打滾了,她隻是臉色微微蒼白,咬牙忍了會兒,伸手摸了一下,判斷道:“斷了。”

蘭伯特邊跑邊道:“不但斷了,還斷成了三截。”

貝霖心想,難怪痛得她想罵卡爾。

大雨看起來暫時不會停,貝霖在蘭伯特懷裏靠著靠著,居然睡著了。

確切的說,可能是痛得昏過去了,從頭到尾一聲都沒吭。

蘭伯特又低頭看了看她,她的臉色很蒼白,黑發被雨水沾濕,一縷縷的,貼在臉側,黑白分明,那雙醒著時熠熠生輝的綠眸已經闔上,雖然疼痛還未停止,睡著後卻出奇的安穩。

蘭伯特心想,果然還是睡著時可愛點。

他加快了腳步,終於在頭頂的衣服被侵蝕之前,抵達了那座山的山腳。

這山不是很高,但是綿延到遠處,一眼看不到盡頭,雨霧蒙蒙,比荒原上多了不少生命氣息。至少這兒有很多植物,不過都不算高大。

蘭伯特很快找到了一個山洞,把裏麵的東西趕了出來。

那是隻猴子似的野獸,蘭伯特提著它想扔出去,猶豫了一下,又抓了回來,自言自語:“好像可以吃。”

野獸徒勞地掙紮:“……”

就這樣占了人家的地盤還準備吃了人家,蘭伯特敲暈了野獸,心安理得,還從山洞裏找到了幹的木柴,升起火,放下貝霖。

被放下時貝霖醒了,朦朧間忍不住呻.吟了一下,傷腿原本愈合了點的傷口又冒出了血,痛得她滿頭冷汗。

蘭伯特三兩下處理了那隻野獸,冒險喝了口血,過了會兒沒什麼不適,才遞到貝霖嘴邊:“喝兩口。”

貝霖沒有嫌棄,依言喝了兩口,縮在地上,忍著疼痛。

蘭伯特將野獸架到火上烤著,又從旁邊撿來幾根較粗的樹枝,垂眸看了眼貝霖:“忍著。”

他將衣服撕成布條,樹枝固定著貝霖的腿,綁在了一起。

貝霖痛出滿身冷汗,硬是一聲不吭,許久,才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謝謝。”

蘭伯特在小包裏找了找,驚訝地道:“原來止痛劑在這兒。”

貝霖:“……”

蘭伯特無辜地聳了聳肩:“真忘了。”

說著,他將止痛劑注射到貝霖腿上,很快起了效果,貝霖痛得有氣無力,勉強靠坐起來,看了眼蘭伯特,又說了聲謝謝。

蘭伯特翻著那個倒黴的、即將被烤熟的野獸的屍體,頭也沒抬:“我還以為你會責怪我故意藏起止痛劑。”

貝霖搖了搖頭,想說點什麼,可惜沒氣力說。

本來這條命就是蘭伯特好心撿來的,止痛劑真不是什麼事兒。

何況對方剛才在荒原裏,選擇將她抱在懷裏護著的舉動實在出乎預料。

兩人沉默地坐在山洞裏,這顆星球上似乎沒有文明痕跡,隔絕了一切高科技,在機甲沒有能量的情況下,他們隻能等待聯盟或者獸族搜救兵的到來。

究竟是聯盟人先到還是獸族人先到,到了以後會怎麼處置對方,或者在兩方到來前他們還能不能活著,都是兩人心照不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