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凰。”輕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到。”司馬慈凰的汗毛頓時條件反射全部豎了起來,“哥……哥哥,您老怎麼想到來看我了。”他實在是很不想認這個哥哥,一切都是迫於淫威。
“恩。”湛絕似乎是很滿意司馬慈凰的反應,拍了拍他的腦袋以示表揚,坐在他眼前的桌子上直勾勾看著他。
司馬慈凰兩眼盯著湛絕垂在地板上的衣角,湛絕似乎特別喜歡穿紅顏色,還是那種血紅色,看上去總是刺眼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不喜歡?”湛絕的聲線微微上挑。
“啊?沒有沒有。”
下巴被冰涼的手抬起,湛絕冷酷的眼神映入眼簾,被這樣的視線直視著司馬慈凰□在外的皮膚像被無數小蟲子爬過一樣毛骨悚然。妖異的臉忽然靠得很近,能聞到湛絕身上淡淡的血腥氣,他第一次發現湛絕琥珀色的眼中瞳仁極小,隨著呼吸不斷收縮著,看上去有些滲人。
“你記不記得小時候的事?”
司馬慈凰呆呆搖頭,要真如湛絕所說他滿月時被人抱走了他哪會記得小時候的事,他又不是神童。
“真是好呢。”湛絕羨慕的眼神中漸漸流露出一絲怨毒,“什麼都不記得也就不用背負巨大的痛苦,十歲以前我都不敢睡覺臉醒著的時候都像是沒有結局的噩夢。”他從腰間拔出一柄鑲著寶石的匕首在手掌上劃了一道,鮮血登時順著青色的刀鋒流下順著刀柄上的花紋纏繞出繁複的花紋刀柄上的紅寶石蒙上了鮮血閃著光看上去有一種邪惡的味道。“怎麼樣,好不好看?”地上積了一小灘鮮血,湛絕眯著眼睛看上去十分滿意的樣子。
“你發什麼病!”司馬慈凰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怎麼會有人以自殘為樂。
湛絕輕笑著把手掌送到唇前輕舔,“那個時候觸目所及都是紅色的,連月亮都是紅的。”
“什麼?”
“湛家幾百口人一夜之間消失你不覺得奇怪麼?”湛絕的眼神殘忍而嗜血,“從思容被抬進湛家大門的那天我就該想到會有這樣一個下場。”
“思容?”司馬慈凰聽得暈暈乎乎的,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關鍵。
“思容積了幾輩子德才能進我們家沒想到居然敢夥同外人。”
“……等等,湛家幾百年不倒怎麼可能毀在思容一個女人身上。”
“……林嵐。”湛絕咬牙切齒,“要不是皇家動了心思那個女人怎麼可能動搖得了湛家。”
林嵐摻和到這件事裏完全是個意外,二十多年前他不過是個少年,當年思容風華絕代縱使風流多情的小王爺也心甘情願拜倒在石榴裙下,為了討好美人糊裏糊塗被人算計了一把。真正得利的是皇室中別有居心的人。魏靖林的兄弟魏靖山擅長奇巧淫技當時正在負責湛家的擴建,而白蒼擎則是湛家手下一顆不入流的棋子。而那個死於意外的瘸腿老趙則是替他們之間傳信的人,也曾是湛家的賬房先生之一。這幾個毫不相幹的人湊在一起卻策劃出了一場極為成功的謀殺。在一個滿月的夜晚,在淩煙仙子水嫵的毒藥配合下,思容帶人殺光了湛家所有的人。司馬慈凰,或許該叫湛慈凰,那日被人抱走出去玩耍逃過一劫。湛絕則是因為與那賬房先生平日十分親厚,賬房先生不忍殺死這個討人喜歡的小少爺便剁下了一隻手給那幾個主謀以證明雖然找不到屍體那麼小的孩子也活不成。湛絕雖然苟活,那賬房先生卻也因此被人打斷了腿,是以後來才成為了宣城破廟裏的瘸腿老趙。魏靖林思容的一夜暴富也是在這之後。這件慘案中唯二存活下來的人如今終於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