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用力扯出一抹笑容,“我在那裡住過。”就在昨天。

“你住過?”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田七貓炸毛似的指著紀雲說道:“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太嗚嗚——”

孔雀又捂住了田七的大嘴巴。

紀雲對田七說道:“你帶我去看看,就當是故地重遊。”

田七連連搖頭,差點把頭上的烏紗帽給晃下來了,“不行,我……微臣昨天沒有收拾屋子,裡頭亂的很。”這可是紀太後啊!

田七搬進西廂房的時候,曾經有人艷羨的對她說,這是紀太後曾經住過的屋子,你搬進去得粘多少福氣。

孔雀又一記眼刀,“太後懿旨,你敢不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田七害怕,指著倉庫門,“微臣還得忙著看管庫房,萬一有入庫出庫的布料,會耽誤事的,微臣看守的可是皇上的庫房啊。”

這活紀雲最熟悉不過了,她指著地上傾覆的五格零食攢盒和潑灑的瓜子花生葡萄幹等物說道:

“你別裝了,哀家也守過丙字庫,此時不是節慶的日子,一天沒幾個活,閒的很,你把鑰匙交給蔡明姬,要她臨時幫你看一下。”

田七一下子被戳穿了,麵紅耳赤,就像後世裡打開電腦玩遊戲摸魚的社畜白領,聽說老板來了,趕緊一鍵把屏幕切換成正在做的PPT,卻不知道老板就站在她的身後,露出班主任般的死亡凝視。

田七被揭穿了老底,隻得交了鑰匙,帶著紀雲和孔雀回到住所。

在西花房和西酒廠之間有兩排屋子,皆是四合院,裡頭著女官和宮女,宮女們睡著大通鋪,四個人一間屋子,女官一人一間。

此時宮人們大部分都出去當差了,夾道很是靜謐,因旁邊就是西酒廠,空氣中常年彌漫著一股醺人的酒香。

踩著青石板路,紀雲深吸一口氣,還是熟悉的小道,還是熟悉的味道。

田七打開一個院門,“太後請。”

十年了,院子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連院門斑駁的紅漆紋路都似曾相識,好想她從來離開過。

明明是她的故居,昨天還和金鎖、蔡明姬和曹靜三人攜手而歸,這是她家道中落、漂泊無依後溫暖的港灣,此時紀雲卻有些近鄉情怯之感。

紀雲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跨過了門檻。

院子裡有個紫籐花架,此時已經爬滿了架子,葉片遮蔽出一片綠蔭。

紀雲一怔,眼前浮現當年她和金鎖種下紫籐花苗時的情景。

兩株紫籐花苗是她們從西花房“偷”來的,金鎖滿手都是泥巴,“等紫籐花開,我摘下紫籐花給你們做籐蘿餅吃,比迎霜麻辣兔還好吃。”

十年彈指之間,幼苗已經長成手指頭粗細的籐蔓,就像長蛇一樣牢牢盤旋在花架上。

而我也變成了孤家寡人,眾叛親離,高處不勝寒。

榮耀背後刻著一道孤獨。

紀雲強忍住鼻頭的酸意,轉頭過去,到了西廂房。

田七剛才並不是謙虛,屋子裡果然夠亂,洗臉架上有半盆殘水,毛巾就浸泡在盆裡,已經沉底了。

臨窗大炕中間擺著案幾,案幾上散著幾本閒書,還有兩枝櫻花插瓶裝飾。

櫻花已經開萎了,一瓣瓣灑落,地上,炕上,案幾上都有。

炕上胡亂擺著幾個南瓜引枕和一張毯子,毯子就像牛嚼過似的,皺皺巴巴,應該是從用起就沒有攤平疊放整齊過。

田七有些尷尬,直沖進隔間臥房,孔雀上前用長刀攔住了,“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