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詞牌名。
這段在原書裏是寫當時晚唐藩鎮割據,權力都落在節度使手裏,所以李國昌一個節度使的隊伍裏都帶著菩薩蠻舞女。蕭肅也是麵子大,請的全是專業的敦煌舞演員,全是唐代舞衣,色彩鮮豔,又梳著高髻戴著瓔珞寶石串,華麗又帶著異域風情。黎商的審美也確實好,蘇容是近看過這類的舞的,漂亮是漂亮,但遠不如今晚震撼,從這樣不遠不近地俯視下去,篝火金色的光映在那些飄逸的舞衣上,整個都像籠罩在佛光裏,簡直像敦煌的飛天仙女,旅人在沙漠中瀕死前看到的海市蜃樓一般。
蘇容整個看呆了,他連呆相也好看,因為眼睛這樣亮,滿是赤忱熱情。像是他就是為了追求這樣的美而生的,看著這個眼神,誰也沒法嘲笑他。
“你怎麼不讓蕭肅拍一個這種視角的鏡頭啊?”
“他笨,用無人機拍不好,又舍不得用直升機,隻能這樣了。”
蘇容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其實蕭肅已經可以算是最能理解他的人了,畢竟小麥還小,易霑又太明朗,但黎商還這樣說他,隻能說這是他的說話習慣了。
他也懶得糾正黎商了,自己摸出手機來,對著那場景拍,但歌舞就是要親眼看見才最震撼,隔著屏幕還是不行。他正氣餒,黎商卻伸手過來,拿住了他手機。
他直接拉近焦距,然後把夜拍模式關了,然後又調了幾個設置,蘇容從來以為手機的相機隻是調個明暗而已,沒想到他調了幾下,確實好看很多。然後握著他手教他:“攝影要跟著人物的運動方向走,不要越軸。”
他認真做事的時候神色總是特別好看,也可能隻是蘇容的錯覺。
如果光影競技場那一期他有認真拍就好了,蘇容轉頭看著他側臉,這樣想道。那樣他就會得到許多真正有重量的正向反饋,也不會因此和陸赫鬧翻。他知道自己這樣想不好,有種縱容的感覺,但黎商已經長成這樣的黎商了,如果這世界對他好一點,耐心一點,也許能得到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我看過小王子的。”他忽然說道。
“什麼?”黎商難得沒反應過來。
“你剛剛問我為什麼下車的時候那麼得意,其實我來的路上就一直想跟你說了。”他認真看著黎商眼睛,說出自己從早上就一直在想的話:“你不是小王子,我才是。”
要是現在笑他,他一定再也不敢說這種天真的話了。但黎商沒有,他隻是安靜笑著,像自己那些與生俱來的洶湧惡意都不存在一樣,專心看著他眼睛。
“那我是什麼呢?”
“你是玫瑰。”
蘇容這樣說道,預感到黎商馬上要親他,連忙抓緊時間道:“你不用刻意收斂自己。”
“什麼?”
“我知道你現在把真實的自己藏起來了。”他努力權衡用詞的樣子實在太可愛,像是在大象麵前選用一根比較細的樹枝,以免不小心刺破它皮膚,甚至不怕給了黎商現成借口做壞事:“你不用這樣子……”
所有人都當黎商變了,因為展露的完全是另外一麵,連林颯也有瞬間的猶疑,但蘇容知道不是。他還是那個黎商,隻是他把壞的那一麵全部藏起來了,像做一道難解的題做到死路,就全部推翻重來,他對於愛的經驗貧乏到有點笨拙,所以用非此即彼的邏輯來做這一道題。
黎商用智商和自製力填補了他方向上的錯誤,以至於蘇容都無法分辨,直到那天在浴室才現出端倪來。
他一直都是原來那個黎商,隻是嚇壞了,所以不敢了。他第一次戀愛的經驗來自蘇容,第一次失去的經驗也來自他。所以他想到的最穩妥的方案就是目前這個,扮作靳雲森的從容和溫和,也許還有一點陸赫的執著,最後是蕭肅那種用一輩子去等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