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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來做凶煞神,那就太假了。能不能凶煞神用真人,演員用特效?”

陳生在旁邊聽得忍不住笑了:“配角用真人,主角用特效?”

“也不是不可以。”蕭肅淡淡道:“像特攝片那樣,兩邊都是真人拍,後期做出大小差別,但你還是要準備十二神煞比正常人大幾倍的道具,我要拍主角被困在神煞隊伍中的鏡頭。”

不怪林颯不想理他,他這個人是真不喜歡給任何交代,蘇容都是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是通過了。連忙道:“好,我就用高蹺那種方式做。”

拍這場戲那天仍然是黃昏,陳生又在旁邊說黃昏逢魔時是日本的概念,蘇容隻緊張地忙個不停。但他其實不用做什麼,易霑負責道具,Bobby負責化妝和服裝,他隻負責最後通過,副導演上來講走位,演員早排練過兩遍了,等燈光調好,演員上場,他緊張得胃裏都有點不舒服了。

第一個鏡頭是遠景,黃昏光線,薛蠻和小虞逃到森林中,坐在一棵大樹下休息,這個鏡頭是樹林中遠遠出現一支隊伍,和李國昌那支節度使的隊伍一樣看起來十分華麗,井然有序。

他們還以為是撞見官員,結果仔細一看,頓時毛骨悚然。這支隊伍的領頭者打扮得如同白無常,手裏持著哭喪棒,揮灑紙錢,後麵則是哭喪女模樣的喪門神,然後是青麵鬼,手持寶劍的太歲神……

蕭肅在黃昏時拍這鏡頭簡直太妙,沒有比這更好的光線了,整個天空都蒙著一層昏黃的顏色,樹林也模糊不清,在這樣的光線中,樹林掩映中忽然出現一支詭異的煞神隊伍,緩緩走近,就算還沒有音樂加成,也讓人一身冷汗。

蘇容見片場都沒人敢說話了,知道效果不錯,蕭肅為了營造氛圍和隊伍的節奏,用了傳統的鼓點,鼓點一下下敲著,這支隊伍就這樣沉默而井然有序地沿著路緩緩走過來。劇本中寫的是薛蠻和小虞躲閃不及,隻能背靠背站在路中間,一個手持劍,一個閉著眼睛瑟瑟發抖地念經,與其說是那隊伍穿過他們,不如說是他們陷入了這隊伍中。陳生的劇本和蕭肅的分鏡都寫明要拍一個太歲神的衣角從他們身上拂過的鏡頭。

因為蘇容那個把神煞身形放大的提議,這鏡頭變成太歲神的衣角從小虞的臉上拂過,用了個高蹺演員,Bobby早化好妝,等比例放大,不止身高,衣服肩部手臂都墊了東西,頭上也帶著頭套,足有三四米高,這扮相一出來時,黎商就看了那演員一眼。

蘇容就知道他能看出來。

林颯當年和他在宿舍聊美學,聊人的感官,說成年人其實是越來越鈍的,因為日複一日重複同樣的工作,看同樣的東西。這也是為什麼流行具有這麼強的時效性的原因,再好的東西看久了也膩了。其實隻要換個角度,像《死亡詩社》裏那樣,站到桌子上再看一遍教室,都能有許多不同的發現。所以他們這些人想要不被時代甩開,除了要勤奮地跟著流行、追逐流行,更重要的是保有這種視角上的敏銳,永遠要有和別人不同的新鮮視角,看到大部分人看不到的東西。

蘇容選他當自己的榜樣,不是沒原因。他認真學林颯,這個造型就是最好的實踐之一。現代人沉溺於各種屏幕,對於置身實地已經非常陌生了,習慣隔著屏幕看花,就會忘了花瓣的觸覺,香水無法傳達的草木的香氣,以及陽光照在花瓣上的細微光澤變化。他作為美術設計,要把觀眾忘記了的東西給他們看。

他無法確切形容這種感覺,是空間感?壓迫感?總之是一隻龐然大物從身邊經過的感覺,那種被俯視的視角,是容易引起人本能的反應的。黎商對於危險太警覺了,那演員沒靠近,他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