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連這靈感都是黎商給他的,他以前帶小麥時,說過美國人習慣蹲下和小孩說話,因為成年人的身形會給小孩壓迫感。蘇容第一時間想到這個。
當一具高大的神祗從身邊緩緩經過,那種壓迫感會讓每個人一瞬間都變成無助的小孩。
他是美術設計,他隻負責提供這種視角,至於如何把這視角在屏幕上呈現,那是蕭肅的工作了。他連拍三個鏡頭,都是那太歲神緩緩從他們身邊經過的鏡頭,拍袖子拂過佟曉佳的臉,佟曉佳閉著眼睛念經,她也算悟性好了,微表情非常好,袖子拂過她臉的時候有一個微弱的顫唞,讓人對她的恐懼感同身受。
易霑的那把傘也起了大作用,他固執地在道具裏加了一把巨大的傘,傘下麵懸著許多鐵符銅錢之類,有種肅穆莊嚴的感覺。
技術問題蘇容就完全不懂了,像這種高蹺演員的裝扮他隻做了兩個,一個是太歲神,一個是打傘的耗神,其餘煞神都難做,像喪門神是個披麻戴孝的女子的形象,踩高蹺還好辦,上身沒法做成等比例的,蕭肅要怎麼把整隊都拍成比人類身形大幾倍的效果,就是他要頭疼的事了。
這場戲連拍了小半個月,黎商和佟曉佳反而閑了,因為這場戲他們反而成了道具,全程不動,台詞也隻幾句,蕭肅天天和那隊演神煞的演員耗在片場。蘇容前幾天還蹲守,後來發現沒自己什麼事,補妝修道具有易霑和Bobby在就好了,他當甩手掌櫃,所以幹脆回酒店繼續搞唐宮夜宴的設計了。
黎商本來想趁機幹點壞事的,可惜佟曉佳天天跑來當電燈泡,她也閑,又不能走,畢竟蕭肅脾氣大得很,叫補拍就得立刻上,她回酒店都是在片場白等三天後實在忍不住了,才回來的。
這地方又偏僻又無聊,唯一好玩點的人就是蘇容了,所以她天天過來,飯都在這裏吃的。蘇容還告訴她可以稍微增點體重,穿唐朝衣服好看,她更開心了,破了戒,開始吃起蛋糕來了。
“我太懷念這味道了。”她一邊吃一邊感慨:“就是減肥的時候辛苦。誒,黎商,你要不要也吃點?”
“我不吃垃圾食品。”黎商淡淡道。
佟曉佳氣得要拿叉子扔他:“這可是提拉米蘇,像你那樣天天吃菜葉子才好呢?那可是喂牛的。”
“那你這是喂豬的?”
佟曉佳被他氣得夠嗆,她現在的形象在觀眾眼裏整個就是言情劇裏的美豔惡毒女二,娛樂圈的女粉絲難免代入,天天在網上說她性格無趣,刻薄,沒有風情,木頭美人。其實她隻是家裏太正常了,保護得好,也沒經過什麼事,僅有的幾句刻薄話都是跟嚴思筠學的,自然吵不過黎商。
她這蛋糕是黃蕾弄來的,黃蕾現在忙得腳不沾地,唯一的樂趣就是吃了,專心弄各種好吃的過來。一來二去跟佟曉佳也熟了,她本來不敢常在黎商房間呆的,不過佟曉佳開了先河,破窗效應,她也沒事往這跑了,跑得黎商麵沉如水。其實黎商倒是不介意別人的目光,還和以前一樣沒事就過來親蘇容,不過蘇容臉皮薄,一下子就把他推開了。
但就算沒有她們,黎商也是幹不成什麼壞事的——五月一到,小麥就過來了。
當時易霑回了趟北京做幾柄劍,順便把他帶過來了,小孩子真是一天一個樣,身高倒是其次,臉長開很多,雖然還是比例怪怪的,但是是怪怪的好看,不是怪怪的醜了。夏天穿小襯衫和短褲,瘦長腿配長襪子和鞋子,有種兒童繪畫的感覺。看見蘇容就撲上來,蘇容已經不太抱得動了,但還是笑著把他從機場抱到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