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清雅的樓閣臨湖而立,燈火是不同於秦淮豔地的潔白雅致,裏麵傳出的聲樂也是一徑柔和雅淡,正是這十年來越漸出名的玉玲瓏閣。

“我們走後門。”小船繞行到後麵,沿著竹間小道劃過去,拾階而上,修竹當先叩門。

開門的丫頭怔了怔,旋即趕快讓開路,“公子你們怎麼回來了?還有怎麼帶著陌生人,閣主說最近不讓陌生人進後院呢!”

“閣主?”陸小鳳不解的看向東方。

“待會再解釋。”東方揮揮手,直接點了丫頭的穴,讓修竹帶著,快步往裏走。

玉玲瓏閣後院的人少得讓眾人詫異,不光沒遇到閣內姑娘,連伺候的丫頭也沒遇到過。

“這裏其實是後院後的後院了,尋常人不準過來,人本來就很少,現在又忙著鬥豔,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修竹解釋著,一行人已經快步走到了一所樓閣前,東方前衝的身體被西門吹雪抓住,一劍挑開了閣門。

幽白的宮燈掛在牆上,屋裏安靜無比。

“晨轍哥。”東方輕叫一聲,不進反退。

屏風上燈光打下的剪影,人影懸掛在綢布上,沒有風,所以沒有搖晃。

陸小鳳已經衝了進去,繞過屏風就是二進門,文房四寶後是三進門,身著白衣的秀麗男子就懸掛在床前,麵向門口,臉上笑容在慘白燈光中詭異非常。

緊趕在陸小鳳身後的南司榭隻覺得渾身發寒,他作為江南眾豪傑的代表,被要求跟著陸小鳳的探查,可從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情景,不是危險,隻是太詭異了。

“這……這不像是自縊死的。”

陸小鳳已經把人取下來查看過了,點頭道:“是毒死的,在毒死的瞬間被吊……但是太奇怪了,毒性並不是見血封喉,他中毒了自己應該知道,怎麼可能既不反抗,還帶著笑容。”

東方深吸了口氣,站在外麵問道:“桌上有沒有信。”

“有人要我自縊啊,但是我想死得那麼難看就要嚇到你了,就自己先用了毒,希望我時間能抓得好。我知道你害怕,所以萬一你沒有衝進門,就不要特意來看我,嚇著你,哥我可會傷心的。安傾,保重!”

信是折成紙鶴的,散開後裏麵的字俊秀飄逸,陸小鳳記得上次安傾給他的消息,也正是這種字,很漂亮的字。

南司榭抓住信追問,“為什麼要指明自縊?”

東方臉色蒼白,淡淡道:“我娘是自縊死的,就在我床前,穿著白衣,我半夜驚醒,抬頭就看見她低著頭,很高……”

身體被按進寬闊的胸膛,東方才發現自己顫唞得厲害,伸手環住對方的腰,東方埋著頭苦笑道:“上輩子恐怖片看多了,等見到了真正的死人,才發現自己害怕。”

西門吹雪手遲疑了一下,落在烏黑的發絲上,稍嫌笨拙的安撫。

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西門吹雪感覺到水漬潤濕了衣服,想起東方進門的焦急表情,還有那句很是綿軟悲傷的‘晨轍哥’。

“我已經跟所有人都吩咐過,萬一有人拿我要挾,不要理會……”東方喃喃道:“他一定是用我來威脅人。”

陸小鳳拍拍東方的肩,“要是有人拿我弟弟的命威脅,我也不敢冒險不從的。”

又死了人,陸小鳳留下查看,西門吹雪則帶著東方回去。

陸小鳳會相信東方,別的人可不相信。

死去的兩個人都是自殺,要她們自殺,還有誰的話能比東方的更管用呢?

“我那個時候還很小。”坐在馬車上的時候,東方開始回憶,那個時候的生活當然也不美妙,每天都在毒藥中泡著,因為皮囊太好看,因為這個世界武力太強大,所以他提出的第一個條件就是毒人的煉方。

“因為一些你猜測得到的原因,玉玲瓏閣暗裏過到了我的名下,我挑了幾個人幫我,晨轍是最大的,他不是最聰明的,也不是最精明厲害的,更不是最有習武天賦的,但是他最溫柔細心,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動把‘安傾’那個名字接過去。”

“安傾太小,老鴇把未來的搖錢樹藏得很好,並沒有人知道安傾是男是女,是什麼樣子。”

“玉玲瓏閣換主人,‘安傾’這名字就是燙手山芋,他看出來了,並且果斷的下了決定。”

“我雖然自認很聰明,但是受年齡決定,要別人聽話就變得很難,辛苦他一直信任且幫助我,而等我慢慢長大後,他又把自己的影響淡下去……”

想起一個高傲女子的身影,東方抿唇笑了笑,輕聲道:“雖然對有的人不是很成功,但是他確實那樣做了。”

心裏很難受,很早以前就知道,這件事是要死人的,所以他努力把玉玲瓏閣從事情中淡化出去,但顯然,那個人依然堅定的認為玉玲瓏閣中的人,是對他最好的威脅。

對晨轍他來說,東方把他從承歡男人膝下的命運扭轉,那是天大的恩德,莫說是享受了二十多年的自由,就是隻有二十天,也已經足夠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但對東方來說,不管前事如何,一個人替他而死,那條命就是壓在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