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2 / 3)

走廊裏卻傳來猥瑣的大笑聲……簡陌抄起容量瓶,想也沒想就甩出去,瓶子摔得粉粉碎。葉知秋就站在他後麵,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在他要去拿第二個瓶子的時候,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幹嗎!?”

“這瓶是樣品。”

簡陌這才鬆開手,葉知秋皺了皺眉,走到實驗室門口,“我可以先出去,你要哭,就好好哭。”然後他打開門,站到走廊裏,看著地上那一堆碎玻璃和蒸餾水,聽著實驗室裏麵讓他覺得心碎的哭聲……

葉知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不是沒有見過別人哭的樣子,不是沒有聽過別人哭的聲音……但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樣難受。他想起來鄧老師以前說過,簡陌就是一個小孩子,被寵壞了的孩子,一直都還沒有長大……他又想起來那天,簡陌對他說過什麼。

說過什麼呢?

他記得那天他對簡陌說,你還有師兄,還有我……

簡陌好像問他,這句話是不是作數。

是啊,這句話是不是作數呢。

葉知秋想到這些,那些原先在心裏為難的,忽然全都不見了……他就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推開實驗室的門,大步走到簡陌麵前。他看著那個蹲在角落裏的小孩子,慢慢的,把他的頭靠近自己的肩膀。簡陌的哭聲第一次這麼清楚地被他聽到。

簡陌說,師父真的走了嗎?

葉知秋不說話。

簡陌說,師父走了,我們可怎麼辦……

葉知秋說,你還有師兄……還有我。

“我沒有。”

蘇簡陌的這三個字,仿佛刺進了葉知秋的心裏,“沒事的。”

“葉知秋。”蘇簡陌的眼睛閉著,頭頂在葉知秋懷裏。也許葉知秋也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那麼,他就隻把他當作師父的第四個徒弟,一個可以理解他心裏痛苦的人,隻這樣就好。那他就可以這樣靠在葉知秋懷裏,哭到什麼都忘記為止……

忘記師父的死。

忘記他糾結了這麼久的怪異的愛情。

忘記所有發生過的……

“我都知道。”葉知秋說。

蘇簡陌的心緊緊地抽了一下,“什麼?”

葉知秋卻沒有再回答他,隻是安靜的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們什麼都沒有再說。

夏疏則是師父去世時唯一一個在他身邊的弟子。如果說,蘇簡陌是最傷心難過的一個,周南是最手足無措的一個……那麼夏疏則,就是最孤單無助的一個。他隻能站在一群虛偽的老頑固中間,聽著那些他最不想聽到的話。

他們說,這下學校的環境科學要降一個水平了。他們說,要盡快去找一個新的學科帶頭人來。他們說,老鄧走的真不是時候……

真不是時候……

夏疏則就暗自發笑,他們竟然用這句話來給一位老人的離開做總結。

“疏則,你認不認識喬維卿?”夏校長忽然問他。

“不認識。”

夏校長有些生氣,語氣嚴厲了幾分,“不認識?他高你幾個年級……現在大概……”

夏疏則不想聽父親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他能忍住不發怒已經實屬不易,聽到這裏,他淡淡說了句‘也許周南認識’,沒等他們再說什麼,就走了。校園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他想起自己還是個大一新生的時候,校園裏就是這個樣子。丁香花開的時候,離得很遠就能聞到香味……那時候簡陌總是說‘比食堂的包子味兒還大’。

簡陌啊,不知道怎麼樣了……

“哎,這位同學。”有個聲音。

路上人很少,但夏疏則仍然確定這不是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