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都去!我們過去就是新年了,正月十五的花燈可好看了。”
寶玉已經不是第一次坐船了,四個孩子裏頭就他蹦的最歡實,引得甄母不住得在後頭道:“小心些,出了港就有風浪了,小心一會頭暈!”
甄應嘉在一邊道:“我們船大,不礙事的。”
甄母瞪他,甄應嘉急忙道:“快來兩個人跟著寶玉。”
過了小半個時辰,船已經徹底出了城鎮,沿途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或者荒地,風景也看膩了,幾個第一次出遠門的人這才沒了興致,往船艙裏休息去了。
李逸坐在太師椅上,手裏捧著茶杯,言語裏還有一兩分羨慕,道:“姐夫這船真是好,走在上頭穩穩當當的,這廳裏也布置得有模有樣。”說著他歎了口氣,道:“虧得姐夫鄉試過了,隻是說起來還是我的福氣。”
“怎麼就成了你的福氣了?”甄應嘉笑道:“功名是我的,船是我的,茶水也是我的。”
李逸道:“這麼艘大船,平日裏打點照看也得不少功夫,現如今我既不費功夫,船也坐了,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好好喝你的茶吧!”
船上的日子要說剛上來那兩天還是不錯的,幾個人都覺得很是新鮮,隻是三五天過去,船上能看的地方都看了個遍,甚至幾人還到船底看了看船工劃船。
不過一旦過了這個新鮮勁兒,就越發的無聊起來,再加上天氣漸冷,河上又起了風,越發的不敢太出船艙了,於是活動量小了,連飯都不怎麼吃得下去了。
這天中午,甄應嘉正坐在廳裏邊喝茶邊消食,突然聽見李逸叫:“河上有船!”
這個其實不奇怪吧……要說河上有駕馬車倒是值得看一看的。
甄應嘉覺得他此刻的心裏稍稍有點崩潰,不過為了打發船上無聊的時間,還是慢吞吞站起身來,走出船艙一看,總算是明白李逸為什麼這麼興奮了。
這船的確奇怪。
一前一後兩艘船都不大,甚至可以用一葉扁舟來形容了。
要是在別的河道上這一點都不奇怪,關鍵是甄應嘉他們現在走的是運河。
運河是朝廷專門開鑿出來的,說白了其實就是朝廷運送物資或者給官員用的快行道,甄應嘉現在還不是官身,能從運河走還是拖了皇帝的關照,給了他不少驛票,這才能從運河來回。
所以說能在運河上走的一般隻有兩種船,第一南來北往運送物資的,第二就是官員坐的。但是眼前這個,怎麼看怎麼都不像,因為它實在是太小了。
這種規模的船,除了底艙的船工,整艘船加起來最多不超過十人。要知道能上運河的官至少衙門裏都是三五成群的師爺了,再加上雜役家丁,那是絕對坐不下的。
因此甄應嘉也起了好奇之心,定睛看著。
前頭那兩艘船看見後頭來了大船,打了信號之後將速度放慢了,一點點往河邊去,將中間的位置留出來,甄應嘉坐得這船速度也放慢了,不多時,連船艙裏幾個孩子也都裹了厚厚的外衣出來,站在船頭看著。
兩船相交之時,甄應嘉突然看見前頭那船上站著的那人很是眼熟,還沒等他想起這人是誰來,便聽見身邊芷琦叫了一聲,“林妹妹!”
甄應嘉一愣,送林黛玉上京……前麵那人就是賈雨村了!
他還是去林家做西席了。
隻是他心裏立即又起了狐疑,好像賈雨村能上京是因為林如海委托他送林黛玉,順便又和賈政兩人合謀給他補了個缺,但是眼下賈政已經被他忽悠得辭了官,賈雨村這番上京還能那麼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