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段(1 / 3)

洲合上筆記本,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走廊中響起極其細微的腳步聲,硬底鞋的聲音在安靜的瓷磚走廊裏十分明顯。

值班的護士長拿著熄燈的查房本從走廊盡頭開始,從房門上的玻璃觀察口向裏一一巡視著,確保每間房間的熄燈情況和入睡情況。

許暮洲的六號房間離護士站和醫生值班室都不遠,護士長走到門口時,許暮洲已經背對著房門蜷成一團,睡著了。

護士長低頭在本子上打了個勾,在這一頁的值班表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

療養院的夜班不像普通醫院那樣需要時刻神經緊繃,醫護人員隻要清醒著到淩晨一點鍾,如果還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就可以在同層的職工宿舍簡單休息。

醫生辦公室還大亮著燈,護士長將查房本放回護士站的台麵上,禮貌地走過去敲了敲門。

嚴岑從小山一樣的記錄中抬起頭,他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聲音悶悶地:“有什麼事嗎?”

“沒有。”護士長笑了笑:“隻是來問您一聲,今晚的宵夜還是跟之前一樣嗎?”

療養院的福利待遇很好,除了薪資之外,包吃包住也是其中之一,不但日常三餐有保障,還有麵對值班人員的加餐宵夜。

嚴岑將眼鏡重新架回鼻梁上,溫和地頷首道:“好的,謝謝。”

“那一會兒飯菜送到我來叫您。”護士長說:“您先忙。”

護士長走後,嚴岑重新將目光放回了麵前的資料上。

他沒有先去研究紀筠的病曆資料,而是先翻開了許暮洲的。

療養院有著嚴苛的入院製度,在辦理入院手續時,會留底一份個人信息,以免有緊急情況發生。

在許暮洲的那一份個人信息上,他的姓名、年齡、職業都與嚴岑之前看到的個人檔案別無二致。

怪不得永無鄉要給許暮洲設定一個剛入院患者的身份,嚴岑想。

因為他的個人身份與任務環境是完全平行的,隻有做出這種調整設定,才能讓許暮洲合理地出現在這裏。

不過永無鄉之前從來沒有過可以保存自主身份的案例,許暮洲是第一個。嚴岑對這種情況的了解也不夠多,隻能暫且做到心裏有數。

許暮洲的那本入院檔案還很薄,不像紀筠的已經攢了整整大半本文件盒。

療養院的檔案信息收納工作做得很好,文件盒中分門別類地放著幾個大文件夾,每個文件夾上貼著不同的紙質標簽,標注了其中的文件類型。

嚴岑將病曆本和心理診療記錄兩本抽了出來,抱回了辦公桌上,準備細細研究時,護士長再一次敲門回來。

她將手中溫熱的鋁製飯盒放在嚴岑的辦公桌上,看見他桌上的文件時顯然愣了愣:“嚴醫生,你又在看七號床的病例了?”

護士長的語氣看起來跟“嚴醫生”十分相熟,嚴岑自然地將文件往旁邊一推,接過飯盒掀開蓋,隨意地說道:“是啊,閑著也沒事,再看看。”

嚴岑在經年累月的任務中不知道扮演過多少身份,區區一個“嚴醫生”,他應付起來十分自如。

護士長似乎也並不覺得他有什麼不對,語氣輕鬆地跟他閑聊道:“您就是太上心了,那位患者明顯是主觀意願上不想開口。何況她也不太想好好治療的樣子,八成就是心理壓力太大,才來咱們這裏療養的。現在的年輕人啊,心理脆弱著呢,動不動就心理崩潰。”

“主觀抵觸醫生,就說明還是有心結。”嚴岑說。

“您說的也是。”護士長說著歎息一聲:“不過七號床也是挺可憐的,明明就是本地人,爹媽還成天成天的沒個音訊,之前還每個月來一次呢,現在連一個月都懶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