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連忙出聲道。
成眴轉頭,那輛馬車上頭隻有一個小侍趕車,看那樣子,是衝著他來的。
他盯著馬車軸瞧了半晌,凝起了眉頭,按照他多年查案的經驗,那馬車裏頭的重量或有一個身形壯碩的男子,或是兩個女子。
可是,他並未感受到有另外的氣息存在,那麼隻有兩種可能,一,裏頭裝的不是人,二,裏頭裝的不是活人。
成眴的心驟然緊繃,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那小侍將馬車停在了幾人麵前,將腰間掛著的牌子露在幾人眼前,才恭敬的行了禮:“小的見過成大人。”
“小的乃昭王府小侍,受我家主子之命給成大人送兩個人。”
那小侍說完便退開,給成眴移開了一條路。
成眴盯著那簾子,手緊緊攥著,他心裏已隱隱明白了什麼,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無比膽怯,就這幾步都不敢上前。
過了許久,成眴才挪動了步子,朝那簾子伸手,一向殺伐果斷的人手臂竟打著顫,當他鼓起勇氣看向裏頭時,腳下一個踉蹌,瞳孔驀然睜大,臉上是不敢置信還有無盡的悲痛。
身後的錦衣衛雖看不到裏頭是什麼光景。可看著成眴的模樣,也大慨明白了什麼。
當即便拔了刀架在那小侍的脖子上:“說!怎麼回事!”
那小侍微微低著頭,卻不見絲毫心虛:“我家主子近日在查仁儀候府,昨夜下頭的人發現候府有異,可趕過去時人已經沒了,今日主子得了消息,便讓下頭的人將人帶了出來,主子說,此事有損姑娘名譽,讓小的暗中將人給成大人送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那馬車裏頭的人身份顯而易見,若說旁人他們還會懷疑幾分,可仁儀候,那就是個畜牲,幾個錦衣衛皆氣的紅了眼,他們尊重禮遇的嫂子竟會被那沒有人性的東西…!
仁儀候!!!
成眴緊緊咬著牙關,雙眼通紅,捏著簾子的手已有血跡順著拳頭滴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了簾子,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心裏頭的恨意已席卷他全身,他握著腰間的刀恨不得立刻去將那人千刀萬剮,不!就是五馬分屍也不解心頭之恨。
“大人!我們這就去殺了那畜牲!給嫂子報仇!”錦衣衛個個捏著刀,麵色駭人。
那小侍瞧了眼成眴而後道:“成大人,主子吩咐小的轉告成大人,下頭的人將人帶出來時,仁儀候正在吩咐人要填井,下頭折了一條命才將人帶出來,成大人可莫要魯莽,那畢竟是張貴妃的兄長。”
成眴鐵青著臉,他知道這是在提醒他,想要報仇不能靠蠻力,仁儀候既然敢做,便是有了十成的準備,如今張貴妃盛寵在身,若是不能一舉將其置於死地,不過是白費力氣,就算查出來了,也動不了張衾幾分筋骨。
畢竟,在那些人眼裏,她們不過是兩個侍女。
成眴拳頭逐漸鬆開,啞著聲音道:“改日定當登門致謝。”
小侍連忙回道:“主子說,謝就不必了,仁儀候生性惡劣,許多女子都折在他手裏,主子正在搜其罪證,介時,還請大人行些方便。”
成眴回頭看向小侍,卻見他眼裏並無半分算計,他冷冷一笑,昭王費盡心思送了這麼大的人情給他,難道不是要討些回報麼,不過眼下他實在沒有半分心思周旋,成眴一言不發徑直躍上了馬車:“駕!”
他得帶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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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堂前,沈棠安靜的跪著,僵硬的往盆裏放著紙錢,對前來祭拜的安撫聲恍若未聞,好些人見著這情景都忍不住抹了淚,歎息了幾聲各自安靜的離去。
前來祭拜的人走了一輪又一輪,沈棠的姿勢從未變過,李葳立在靈堂前神色難明,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來,可又覺得必須要來,從昨夜到現在,他內心無比的煎熬,他心尖尖上的人,就這麼毀在了他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