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莀應該不想見他吧,嗬…殺人凶手前來祭拜,誰會歡迎,李葳硬著心腸上了一柱香便轉身離開了,他無顏見他。
從始至終,李葳的目光都未在沈棠身上停留半分。
淵王府來的是淵王妃,淵王如今正在邊關,自是來不了,淵王妃有意想要安撫幾句,可瞧著沈棠的樣子又什麼也說不出口,隻歎口氣道了句:“公主節哀。”
簡王來此不過是走個過場,上了一柱香後便急匆匆離開,麵色極其不虞,心裏好似是揣著大事。
他離開時,正與進來的李昭碰個正著,一個盛寵在身,雍容華貴,一個早被遺忘在角落,這樣的兩個人自然沒什麼交集,隻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李昭沉默著上了柱香便出了靈堂,走到屋簷下他冷冷一笑,若是容莀在天有靈,他這柱香怕是都點不燃。
此時,成眴已將馬車從側門趕進後院,東衣到時,他正小心翼翼抱著一人往屋內而去,懷裏人的容顏被他擋的嚴嚴實實,旁人窺不見分毫。
東衣看向一旁的晏輕,晏輕對她搖搖頭,東衣轉頭緊緊咬住唇,捂著嘴眼淚潸然而下。
直到看到馬車裏那張了無生氣的容顏時,東衣實在忍不住蹲下`身嚎啕大哭。
前幾日,北衣還提著那隻公雞跟她說,要給它討個母雞回來。
晏輕將北衣抱進屋內,與南衣放到了一處,二人手腳處明顯都有斷裂的痕跡,身上幾乎無一處完好,西衣拿著帕子手忙腳亂的去擦她們脖子上手上的烏青,邊擦邊念叨:“不疼了,不疼了,擦擦就幹淨了。”
“南衣姐姐最愛美了,北衣倒是沒心沒肺的啥也不怕,乖…不疼…不行,還是很疼的,去找大夫,去找大夫。”
西衣顯然已是語無倫次,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後頭實在受不住,生生的暈了過去。
過了半刻,東衣踉蹌著站起身,語氣冰冷:“先瞞著主子。”
公主此時正緊緊繃著那根弦,再知道南衣北衣的事,怕會崩潰的。
仁儀候!
這個畜牲,萬死也難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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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
容莀的下葬禮
這日仍是細雨蒙蒙,這雨已經接連下了幾天,似是在送別。
前來送葬的人很多,長安街頭竟比節日還要擁擠,隻唯一不同的是,此時很安靜,沒有吵鬧,也沒有低聲細語,似乎都怕打擾到那個沉睡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
我又來晚了
不過這是個肥章
前世的交待清楚才能重生哦
第16章
公主府外的兩邊街道已擠的滿滿當當,或撐著傘,或戴著鬥笠,皆是麵色悲戚。
隨著司儀高呼“起”後,棺木自公主府緩緩抬出往容候府墓陵而去,沈棠著孝衣跟在一旁,原本豔麗無雙的人早已失了光彩,眼神空洞麵色蒼涼,連紅唇都透著白,四天四夜未曾合眼,此時的沈棠猶如行屍走肉,還能安安穩穩的站著全靠心中那股執念死撐。
雨越來越大,送葬的隊伍也越來越長,隱隱約約能聽見壓抑的抽泣聲,偶有孩童哭喊著夫子,然隨後就被大人捂住了嘴。
城牆之上李葳負手而立,入目處人頭攢動,他的眼神緊緊黏著那方棺木,回憶起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情景。
那年他八歲,剛剛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份,又害怕又難過,格外的彷徨無助,可他不敢去問母後,也不敢對任何人提起,便一個人躲到假山後哭的無比淒涼,恰在那時,容莀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