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叫人見著他宮裏多了件不屬於他的東西,恐怕又會生出不少事端。
“今日前來,是為給嘉和送件東西。”
沈棠抬眸看去,見他將手中的盒子擱置在一旁的桌案上,東衣得了示意,上前將盒子呈給沈棠。
沈棠打開隻看了幾眼,便沉了臉色。
“長安城近年來常有女子無故失蹤,且無任何背景,報案的不少,可順天府始終沒有半點動靜,我心有疑慮便差了人暗中查探,後頭查到仁儀候府便讓人多盯著些,兩位姑娘出事那日,下頭的人發現異常,趕過去時,卻已經晚了。”
“這裏頭的東西都是這些年慢慢尋得的,嘉和應當用得上。”
沈棠將盒子收攏遞給東衣,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昭王這個人情,算我公主府欠下的,若有需要,可隨時吩咐。”
李昭輕笑:“嘉和誤會了,我並非圖回報。”
沈棠抬眼:“我向來不喜迂回,隻要不傷天害理,昭王皆可提。”
她雖是過的錦衣玉食,可自小顛沛,經曆了十幾年無父無母的日子,這其中的心酸隻有她自己能體會,若沒有一些手段,又怎麼可能將江南沈府那些人壓的服服帖帖。
隻後來因為遇上容莀,將她寵的柔順溫婉,可這並不代表她原本就是個柔和的人,多年窩在公主府不喜出席任何宴會,也並不代表她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
昭王為將南衣北衣帶出來,折了手下一條命進去,依他的處境培養一個心腹何其艱難,若說他什麼都不求,她如何能信。
李昭低眉,好一會兒才道:“若說有所求,眼下確有事需公主相助。”
沈棠:“王爺請講。”
“仁儀候這樁案子我已查了多年,還請嘉和務必讓他付出該有的代價。”
沈棠微訝:“這些證據已足矣讓他再也翻不了身,王爺何必借我之手。”
李昭麵上終於露了一絲苦笑:“我人微言輕,這些證據在我手裏倒起不了多大作用。”
“仁儀候是皇親國戚,這事必要遞到大理寺,張貴妃榮寵在身,簡王能與太子分庭抗禮,這大理寺裏有多少他們的人也未可知,我貿然送過去,石沉大海不說,恐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沈棠凝眉:“王爺大可不必過大理寺,直接將東西送到陛下手中,豈不是大功一件。”
李昭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嘉和不必如此試探,這些證據若我送到了陛下麵前,最多讓仁儀候脫層皮,卻要不了他的命,最後吃苦的怕還是我這個不受寵的王爺。”
“我隱忍多年,就是為了安穩的活著,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一股勢力,又伏低做小才能保全性命,若露了鋒芒引來猜忌,恐怕簡王太子還沒爭出個一二,我就要先折了。”
李昭這話說的毫不隱晦,明明是很難堪的事,沈棠卻未從他的語氣裏聽出半分記恨,甚至連一絲絲不平都不曾有,好似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也從未覺得不公,這些年的努力真的就隻是為了活著。
“但若送證據的是嘉和,便不一樣了。”
沈棠不置可否。
他說的不錯,他就是將證據送到禦前,最多將仁儀候送進牢獄,有張貴妃簡王周旋,過不了多久,人又會放出來,而李昭卻會因此露了鋒芒,作為皇嗣卻隱藏的如此之深,不論是什麼緣由,就算真的隻是為了活著,張貴妃,簡王,太子,也沒有一個會放過他。
可若證據是她送上去的,就是要求將仁儀候當場殺了也沒有人敢說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