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蠕動的蛆蟲(2 / 2)

紅內內一揚手:“謝道長請客了。”

轉而對我們說:“走呀,道長出飯錢了。”

有吃不要命的三胖,此時竟是遲疑了,還怪怪地朝後退了一步,訕笑著。這胖子,看來真的是記吃也記打呀。倒是把我的性子挑起來了,“怕甚,走,都光杆了,沒人收得了我們。”

轉過身時,我記得道長怪怪地看了我一眼,一視入心,竟是寒意泛起。

圍到一個小破店吃飯時,互相介紹,紅內內叫曾真,另兩個一個叫菲兒,一個叫柳兒。比我們幸運些,一家手機賣場收留了她們,嘰嘰喳喳著說先安下來,再找好的地方跳槽。

站起身時,故意弄掉筷子,伏下身子去撿,一二三四五六,媽地六條腿,老子算是中邪了,整個人被折騰得快瘋了。

抬起身子時,眼睛又被桌上的菜給拉直了,我的個媽呀,三盤炒豆芽!

曾真笑著說:“炒豆芽是這家的特色,特別嫩,快吃。”

聽說過什麼招牌魚招牌肉的,沒聽說過招牌豆芽,但人家出錢,挑三挑四不好,伸出筷子,竟是突覺白得晃眼,媽呀,恍惚間竟是滿盤如爬著白白胖胖的蛆蟲,驚得縮回手,再細看,還是冒著熱氣的豆芽。金娃還有三胖,已然在曾真的熱情招呼下吃個不停。

我突覺心裏堵得慌,想來是自個太過緊張多心,比如剛才鬼使神差地去數腿的事,所以,拚命壓著自己,但那招牌豆芽,卻是再沒敢動一筷子。

謝絕了曾真還邀著去迪吧瘋一陣的熱情,逃也似地拉著金娃還有三胖回去。

“咋啦,哥,那三個也是鬼?”三胖跑得喘不過氣來。

上次的事情,在金娃和三胖的心裏刻下太深了。劉小蘭的詭異出現,讓我們真的無法解釋。想說是三胖看錯了,但明明,我們和她們三個一起還吃了麻辣燙呀,莫非那一刻,我們都是被迷住了?

“死腦殼砸壞了,你忘了老道之約了。”我吼著將兩人拉進出租屋,轟地關上門,腦裏還是那白白的蛆蟲在蠕動。

“事緣子時後,郊邊小樹林”,我可是記得真真切切。

金娃一拍頭想起來,愣子性一下沒了,“我是不是也闖禍了,早知道,不圖嘴快活了,媽地,也不能咒我們呀。”

我說:“說不準,去了才知道。”

要真的說起來,我還是挺盼望和這神神道道的老道棍見個麵的。小時在鄉下,聽多了那種鬼故事,而且,每逢哪家老人了,都有道士前去做法,念念有詞,搞得挺像那麼回事。而且還聽到許多野說傳聞,說是有一家尖刻得不得了,糾著師傅算工錢,精準到什麼時侯來,什麼時侯走,得罪了師傅,師傅下了咒,這家從此不太平。然後是其兒孫一步一磕,磕百步頭(我們老家的一種說法,近得師傅門前時,離此百米磕一百個頭再進門,顯虔誠),才又將師傅請了來。最後是給了師傅雙倍的價錢,做了百日法,才又使得兒孫興旺。

打小父母就告戒我,“逢得廟堂觀宇,要拜,如不信不拜,也不許亂說亂動,悄悄離開既可,滿嘴胡話,要下地獄的。”

所以,這也是我心裏一直揪著,對剛才金娃那搞法心裏發怵的原因。人家做人家的法,你不信盡可離開,世人百態,各人一碗飯,吃好自己的,莫論人短長。

而恰恰,我們卻是犯了這個大忌。

心裏有點發毛,但想著好好說,一般道家都是有著大胸懷的,不至於計較幾個冒失娃的淺薄吧。

主意拿定,心中默禱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