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有點煩躁。
目光越過警局休息室隔間低矮的椅背和那些惱人的觀賞植物,Adrian頂著一頭卷曲的深栗色頭發的頭顱正在晃動著。他時不時神經質的抬起手在空氣中比劃一番,洛伊坐的位置看不見他的臉,不過很容易可以想象這位熱愛演講的天才,此時一定是激動的臉色發紅兩眼放光。
坐在Adrian對麵的聽眾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他帶著崇拜的神情興致勃勃的聽著,不時發出些提問。Danny•Madsen,是Madsen警長的獨子,因為父親的緣故經常出入警局。並且他本身也是個討人喜愛的孩子,有著這個年齡的孩子少有的懂事和禮貌。
現在他是Adrian的最佳聽眾。
小孩子,麻煩。
洛伊獨自坐在座位上麵無表情的想著,一邊手下用餐刀精確的切分著半熟的牛排,擠壓、拉扯,淡紅色的血水流溢了出來,不能吃了。
真是掃興。
幹脆丟開了被折騰得一片狼藉的晚餐,洛伊靠在了椅背上仰起頭。
隨著`
“你在看這個嗎?”
注意到Adrian的視線,Danny大方的展示了他手裏的書,笑了一下:“其實也不是我喜歡,但是你知道這個鎮上的環境就是這樣,家長們都希望孩子能多少知道一些。我本身倒是無所謂。”
Adrian想了一下:“反正我也沒事,能借我一本麼?”
“當然,不過我可不認為這是個打發時間的好方法。”
以常人目瞪口呆的速度翻閱著,也許隻有掃描儀才能媲美Adrian的速度。這是上天在意出生就賜予他的禮物。第一次看見的Danny顯然感到吃驚和新鮮,於是放棄了啃讀枯燥書本轉而和Adrian聊天。
不知過去了多久,旁邊突然傳來一些騷動。
Gregg攙扶著一位抽噎著哭泣得幾欲暈倒的老婦人進了休息室,這位老探員焦頭爛額的安撫著,不過似乎成效不大。他們不時低聲交談著,老婦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還活著……女兒……”
“那是可憐的Benson太太的母親。”
Danny湊近了小聲說道:“她的女兒已經失蹤整整兩天了,現場又發現了不少的血跡……外麵的天氣是那麼的糟糕,說實話,生存的可能性很小。她自己大概也很清楚這一點。”
Adrian聞言一愣。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那個哭的雙眼紅腫滿臉絕望的母親,把眉心糾結成了一個小團。Adrian討厭看見這樣令人心碎的景象,那雙布滿血絲的渾濁的眼睛,直直的刺在了他最不想暴露於人前的傷口上。
忽然一個想法一閃而過,Adrian隻來得及抓住這個靈感的尾巴。他急忙向Danny借了紙和筆塗寫起來,那些粗製濫造的圖騰,隨機選擇的受害人,已經死了一年的屍體,以及新鮮的蠟痕。
不對,像是還有些什麼……
“也許這並不是一場無組織性的犯罪,凶手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Adrian喃喃道,坐在一邊的Danny突然提議:“不如我們把鎮上的人也組織起來,一起搜山吧!”
“什麼?”
“你看外麵的天氣這麼糟糕,遲早會下雪的。到時候即使Benson太太還幸存,在山裏呆上一晚,也會因為低溫而凍死。況且——”
Danny沒有說下去,隻是用目光指向了用手絹用力捂緊嘴唇忍住痛哭的那位母親:“我隻是想幫幫她,至少讓她心裏好受些。”
Adrian感到自己劇烈的動搖了:“好吧,我被你說服了。”
“等等,我也要參加。”
像是知道Adrian會反對,Danny站起來展示了一下,“我已經不是孩子了,而且山裏地形複雜,我從小在這裏長大,沒有人比我更熟悉地形。況且是分組行動,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頂多是受點凍。”
Danny再次指了指那位老婦人:“我也想出一點力。”
“就是這裏嗎?”
從車上下來這個前綴,讓洛伊的心情再度暴跌一百個百分點。
他側倚著車門煩躁的用靴子底在碎石小路上蹭了蹭,凶狠的注視著麵前這座被長草掩蓋的舊樓。
“帶人繞到後麵去圍起來,一個都不要放跑。”
冷淡的嗓音仿佛被低溫凍結了一樣,硬邦邦的掉著冰渣砸落每個警員的胸口。黑發青年站得筆直的麵向蟄伏於黑暗中的巨大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