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淡淡的猩紅。

姑蘇知府內,肖逸端坐在木椅上,知府大人顧膳顫顫巍巍地站在一旁。

“下官這就派人去請大夫給馮敬之醫治。”顧膳顫聲道。

“今晚若治不好,你這知府之位也可以讓出來了。”

顧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下官一定命人治好馮敬之。隻是有人報官,馮塘尚未過門的妻子蘇白至今仍然逍遙在外,是否需要捉拿歸案?”

肖逸嘴唇微抿,看了眼顧膳。

“下官立刻去打發了那人,蘇白既然未過門,就酸能算作是馮家人。”顧膳的聲音因為身體的顫唞變得有些忽高忽低。

肖逸端起手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茶。

“那下官告退了。”

顧膳走出房門,汗水已經濕透了衣背,雙腿不停哆嗦。

一日之間,馮家滅門。

是怎麼也不敢想象的。

他急忙尋到大夫去大牢給馮敬之治病。

地牢內,陰森潮濕得可怖。

馮塘抱著渾身滾燙的馮敬之,已經忘了言語。

隻是緊緊地摟著,身怕一鬆手,爹爹就永遠地睡去,再也醒不來。

他從袖中拿出匕首,望著匕首邊緣的寒光,突然想了解自己的性命。

“馮塘。”

這個聲音就像是一束光,射向身處陰霾之地的馮塘。

他仿佛瞬間驚醒,身體顫唞了一下,緩緩轉過身。

驚喜的表情瞬間變得失望:“怎麼是你?你還來這裏幹什麼?難道要與我在地牢裏一拜天地嗎?”

“不是我,你希望是誰?”

馮塘惡狠狠地看著蘇白,他實在受不了她一副盛氣淩人、高高在上的樣子。

從前是,現在也是。

之前不過一個戲子,不知道她有什麼資本自得。

如今呢?是過來看自己笑話的嗎?

“嗬嗬。”蘇白突然輕笑出聲。

“你在笑什麼?”

“我笑你真可憐啊,為愛私奔,到頭來不僅被遺棄,連探望你的人都沒有。”

蘇白蹲了下來,打開食盒。

鹵牛肉、烤豬蹄、桂花魚、爆炒肥腸,刹那間香氣四溢。

馮塘的肚子咕咚一下。

“吃吧。”蘇白倒上酒,遞過去筷子。

“你會這麼好心?”馮塘眯起眼睛,看著蘇白。

“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推妹妹下湖,搶了她角色的惡女。我是在火海中不顧妹妹的救命之情,反而扇她巴掌的白眼狼。”

“難道不是嗎?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嗎?”

蘇白站起身,眼神微冷:“她那麼好,為什麼要和你私奔呢?難道她不知道她的姐姐即將嫁給你,婚宴之日,你若不出現,我將成為整個姑蘇城的笑料!”

馮塘看著蘇白如寒潭般的眼神,整個人如墜冰窖。

“我們彼此喜歡。”

“好一個彼此喜歡。那麼你被抓的時候,她在那裏?現在你深陷囚籠,她又在哪裏?”

“她可能,可能,”馮塘摸著頭,咬著嘴唇,“可能遭受到了意外。”

“那你就給我好好地活著,活著進入京都,活著走出牢門,活著親自去問問蘇青,她是否會愛一無所有的你?”

馮塘緊捏拳頭:“拭目以待!”

蘇白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飯涼了,快吃吧。”

她看著對蘇青深信不疑的馮塘,就想到了上輩子的許澤。

自己的確輸了,輸在了一個男人的心底。

可是這輩子絕不會再像上輩子般一敗塗地!

因為此刻的自己,早已經斷情絕愛,不會再愛上任何男人,更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堵上自己的一生,賠了自己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