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他終於移開目光，轉到我放在被子上的英語書上。
“對了，剛才有聽到你說英文。”他真的是一個很體貼的人，並沒有用很驚奇的語氣問我“你也識字啊？”。
“高中的時候學了一點。”
“……”
“我想攢夠了錢後，去考大學。”
“……”
“像我這樣的人有這種想法，是不是很奇怪？”
“不，怎麼會奇怪呢？我很佩服你呢。”他輕輕地說，“我覺得你很man……”
“慢？”
“就是很男人的意思。”
哦，是man啊。我明白過來，臉微微發熱。
“謝謝你這樣優秀的人能夠這麼誇獎我……其實，我覺得你也很——man……” 說到最後，我覺得我的頭都快冒煙了……
“看，你的臉都凍紅了。戴上這個。晚上很冷的。”他取下脖子上的圍巾，要給我披上。
“不要！會弄髒的！而且，我從來不隨便收別人的東西。”我驚恐地看著那條幹淨漂亮的圍巾，使勁兒往後躲。
“沒關係。”他堵住我的退路，把那條圍巾圍在我的脖子上，“我是借給你的，記得明天來還我哦。你應該知道我在哪間辦公室吧？”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我震驚地抬起頭來，望進他充滿笑意的眼睛。
“你一定在想，以那個距離，是不可能看清楚的吧？嗬嗬，很遺憾哦，我的視力是2.0。而且，你那麼瘦小，一看身形就認出來了啊~~~”
天啊！！！怎麼會這樣？！！！！原來他的眼鏡是平光的啊——這簡直是欺詐嘛！！！我無語問蒼天。
“為什麼看我？”他輕輕緩緩地問。
我一個字也答不上來，臉紅紅的。
“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嗎？”他的語氣像極了誘哄小孩兒睡覺的家長。
“虎子……”我低著頭、小小聲地回答。
“大名呢？”
“王虎……”我的下巴都快挨到胸口了，聲音細不可聞……
“我是陳凱，以後，我可以叫你虎子嗎？”
“嗯……”
“虎子，你真可愛，明天一定要來哦，我等你……”他的聲音噴在了我的額頭上，哈出的氣——白白的……
望著吞沒了他背影的黑暗良久，我才意識到，剛才他親了我的額頭……
額頭那裏的熱度，圍巾上淡淡的香味，好像把夜晚的寒冷都驅散走了……
4
4、第 ４ 章 ...
“虎子，哪兒來的圍巾啊？還挺高級的嘛。”替班的工友好奇地詢問。
“一個朋友的。對了，我今天有點事情，麻煩你幫我請一下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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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拿著洗幹淨了的圍巾站在大廈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在門口發呆了好久——明明隻是一扇門，隻是比我家的院門大一點，寬一點，漂亮一點而已……為什麼，我卻覺得這玻璃作的門是那麼的堅固與沉重呢？
深吸一口氣，我低著頭、閉著眼、硬著頭皮往裏麵闖。
不理會身邊好奇的目光，不在乎周圍人的竊竊私語，我裝作看不見聽不見，也許，這樣做了，我就可以推開它了……
可是，我的麵前冷不丁伸出一隻手來，攔住了我的去路。
“先生，這裏是不能隨便進的。”保安彬彬有禮地說，我卻看到他眼中露骨的輕蔑。
“我、我、我是來找人的……”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圖謀不軌的人一樣。
“找誰？”保安露出了貓戲耍耗子時的表情。
“陳、陳凱……”
“陳凱？”保安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幾眼，然後慢騰騰地說，“我們這裏沒有叫陳凱的。”
“怎麼可能？明明在這裏啊！你怎麼能說沒有這個人？”我激動地質問保安——他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跟你說沒有就是沒有。”保安有點不耐煩了，“你要不相信，告訴我你要找的那個陳凱在哪一層，我可以當著你的麵，打電話幫你問一下。”
“……”哪一層？這，我還真的沒有數過……我一邊冒汗，一邊努力回憶——那扇窗子到底在第幾層呢？
“先生，您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保安已經露出了“看吧，三下兩下就露出馬腳了吧？”的眼神。
“虎子？”
正在僵持的時候，從裏麵走出一個西裝筆挺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凱。
“怎麼才來？我等了你一上午哦。”他親切地拉起我的手。
“那個……”我偷偷瞄了一下保安，發現他的臉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小張，怎麼回事？”陳凱看向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