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
骸按了按額頭,從早上到現在時不時襲上來的暈眩感讓他感到有些輕微的異樣。並沒有感風寒啊?真奇怪。而且這村子也實在靜得過頭了……
一夜眼看就要過去,不管是斯佩多還是恭彌,都太慢了點吧。還是說那家夥因為見到了阿勞迪,樂不思蜀就忘了回來會合?骸把三叉戟放進衣袋裏,雙手也縮進去,咯吱咯吱踩著雪朝鎮子的方向涉林而過。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梢,仰頭還能看見自己用幻覺作出的燈火在天邊映出的微亮,少年甩甩束在腦後的頭發,並不抑製那小小的自滿。
步行到那邊至少得一個小時吧……真想趕快見到恭彌,他到底到哪裏了……心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骸繞過一棵櫸樹,但下一秒又忽地閃身躲了回來。
火焰……大空的?在這裏?!
把後背貼在樹幹上,六道骸一邊疑惑尋思著一邊略微探身觀察,但對方似乎已經發現了他。燃著死氣火的矮個子少年原地半轉過臉,橙色把他小言狀態的雙眸照得冷靜透亮。
“骸,是你嗎?”
十、VS大空
“骸,是你嗎?”
彭格列十代又問了一遍。骸原地不動,三叉戟貼著手心,慢慢透出冷意。最先遇見的不是雲雀也不是阿勞迪,反而是澤田綱吉,這讓他十分意外。雖說在斯佩多帶六道骸來到Radice地區的時候,骸就意識到這裏很可能就是銷毀指環的最終場所,但由於一心想著等恭彌,他差不多把其他人也要來這件事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過彭格列這家夥也來得太早了吧……
“庫呼呼。你已經自大到一個人行動的程度了嗎,澤田綱吉。”稍稍調整了姿態,藍發少年從樹後轉過來。綱吉看見紅藍雙眼正謹慎打量著自己。“難道不怕被敵人偷襲?”
“難道你不是我的守護者?”十代反問一句,抿起嘴角,但六道骸對他的避重就輕並不買賬,依舊保持一定距離站著,三叉戟在手指間輕巧轉了個圈。
“雖說我和你們的聯絡一向是單向的,但之前恭彌應該有告訴你們,他準備先與我彙合——為什麼來的是你?”
語氣裏有戒備之意。綱吉沉默了一陣,頭頂的明橘色火苗仍無聲飄忽著。然後他說:“骸……情況一直在變化。”
從這委婉的措辭裏察覺到了某些不祥的信號,骸心頭頓時掠過一絲陰影,但他沒有讓自己表現得很明顯。“不要跟我繞彎子,彭格列。”這種帶有壓力的語言以往總是有作用的,他用餘光掃著對方的表情,“為什麼隻有你自己在這種地方,恭彌去哪兒了?如果你是為了要單獨找我的話,那就請快點把來意說出來。”
敬語並不表示尊重,對六道骸的這一作派澤田理應十分清楚,於是隻是沉靜地看回去。
“學長應該很快就會到……至於我,我並不是獨自,不過她現在被暫時安置在別的地方。”
“她?”
見骸果然對人稱作出反應,少年補充道:“同來的是庫洛姆哦。”
他曾經對斯佩多說起過,作為眾多煩惱中的一個,在看似不經意的時刻,用看似不經意的語調。行走世間總要背起一些什麼東西,也許有點沉,但卻舍不得放下。對六道骸來說,黑曜的幾個孩子就是這樣的存在。他曾帶他們跋涉過很遠,也曾為他們而承受過身心的熬煎,但骸並不後悔,因為他們帶給他的比那些苦痛要多得多,比星辰大海還要燦爛。
其實骸並不討厭現在的生活,說實話,還有那麼一點喜歡。驚險的日子能讓他血液裏的狂躁得到釋放,想到自己重要的人們正安安穩穩在世界某處,能使他寧靜;而透過視頻通信確認的、那種和恭彌心心相印(他擅自斷定這詞可以用)的感覺,又讓少年感到了怎樣前所未有的幸福——事實上自那之後他就整天蕩漾著呢——這一切,骸都不討厭,而且變得習慣,逐漸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