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公子又在哪裏?
沿著小路一直往上走,沒了屍體,但是血卻一點也不少,哩哩啦啦的滿地都是,梅夜聲沿著地上的血亦步亦趨的走著,忽然他的腳向紮在了地上一樣,狠狠的頓在了原地。
我抬起頭,從他身後看過去,細窄的路前麵趴伏著一名女子,渾身都是血,已經看不出原來的衣著了,但是從身形看,我知道我最為忠心的仆人在這裏等著我……她希望我想起一切,那個她心中強大的主人,隻是在我想起了一切的時候,她已經看不到了,何等的諷刺……而她又是何其的無辜?
但是,這就是我顧輕塵的人,勇敢,驕傲,不需要別人的同情,用自己的一切見證著日月可鑒,天地可表的忠心。
他們……永遠都是我的驕傲……
梅夜聲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他知道那裏的女子一定是我的心腹,大概也隻有心腹才可以找到這條路吧。
我冷靜的看著霞舞的屍體,輕聲說道:“我們走吧。”仿佛那不過是個毫不相幹的人一般。
流不出眼淚,我已經從心底麻木。
仇恨不會因為眼淚而化解……而我不需要無畏的眼淚。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再次踏上宮內唯一的禁地,這裏索著我所有的屈辱。
整個山崖開滿了紅花,如同被鮮血染紅的花,閃著情人的淚,在風中簌簌作響。
嶽叢音站在花海前,一聲驚歎:“好漂亮!”
我指指花海對麵的山崖,嘴角露出溫柔的笑。
梅夜聲將我放在了山崖邊,我的身後就是萬丈懸崖,這裏的風很大,好像隨時都能把我卷下去一般,梅夜聲不放心的看著我,我將長劍插在地上,手緊緊地攥著劍柄,對他說道:“放心,我不會掉下去的。”
他為難的看看我,我接著說道:“你看到那個石屋了麼?”我指指在不遠處的石屋,看梅夜聲點點頭,我說道:“帶嶽姑娘進去吧。”梅夜聲看著我,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我止住:“時間不多了,還不去麼?”他咬了咬嘴唇,轉過身拉起嶽叢音。
我看著逐漸走遠的身影,開口說道:“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還有,好好照顧嶽姑娘……”最後的話被風聲打亂,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但是我希望他聽到了,這是我最後的希望。
梅夜聲的身型在石屋打開的一瞬頓了一下,然後他拉著嶽叢音走了進去。
風真的很大,而空氣也真的很冷,山下的火光衝天,但是我已經聽到了風中送來的腳步聲和血的味道……
鬆解思的身後跟著一大群人,緩緩走了過來,夜風中他猶如鬼魅,蒼白的臉帶著嗜血的笑。
他看著懸崖邊上的我,笑道:“沒有想到你竟然在這裏。”他雖然這麼說著,可是臉上沒有一絲驚訝,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是故意放我出來的麼?”想起那一夜,說不害怕是假的,隻是現在滿心都是仇恨。
連死都不怕了,難道還要怕他麼?
身後就是萬丈懸崖,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自己落在他手裏。
我冷冷的看著他,微微笑開。
鬆解思也帶著笑,隻是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他緩緩說道:“山下的火是你放的吧。”語氣淡淡,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我點點頭,說道:“而你也如我所願被引下去了,不是麼?”
鬆解思也點點頭,說道:“知道我為什麼放你一馬麼?”
“知道。”我微微側頭,夜風下,我的白發迎風飄起,如同鬼魅,鬆解思身後有些騷動,卻在他一個淩厲的眼神下安靜了下來。我說道:“你是要我看著自己的慘狀,看著跟隨我的人所得到的下場,因為……你恨我。”
鬆解思笑道:“我恨你?我恨你什麼呢?”
“你恨我練了玄天真經,恨你的父親沒有給你,而是給了我。你恨我身邊一個又一個情人,卻獨獨不要你。你恨我在練了玄天真經之後,非但沒有輔佐你父親,還親手設計逼瘋了他,將他囚禁在這裏,讓他再也不能重見天日。”
我每說一句,鬆解思的臉就冷下一分,直到最後他已經是冷冷的看著我了,如同那一夜,帶著怨毒和陰冷的眼神,看著我。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冷冷的開口,麵上已經少了做戲的興趣。
“你對我的功夫了如指掌,我就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我認識的人。而你忽好忽壞的脾氣讓我懷疑你是不是同我一樣練了玄天真經,有玄天真經的人除了我,就隻有老怪物最親的人才有可能……”我喘口氣,接著說道:“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以前在山上遇到過一個男孩,而後來我想起,在我小時候也遇到了一個男孩。”我微微笑開,冷著眼看他,說道:“那個孩子說過要娶我為妻……那個孩子能自由的上山下山,自然是老怪物親近的人。”我淡淡的歎口氣,說道:“隻是今日我才能明白,原來你是他的兒子,難怪在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很熟悉了。”我像是在和老朋友閑話家常,我知道隻有我越冷靜,他就會越不開心,甚至是發狂。
在這漫山的熒惑中,瘋狂是他最後的歸宿,如同他的父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