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害怕的低下了頭。
他是否原諒了我？是否不恨我了？
這樣的想法一個一個躥進腦中，帶來絲絲的混亂與害怕。
我聽到他走到身邊，然後坐了下來，我知道他在打量著我，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敢貿然抬頭。
忽然聽到一聲歎氣，聽他說道：“你在怕我。”聲音中有著些許的疲憊，還有無奈。
一直都是這樣，他的倔強，他的頑強，讓我覺得挫敗，覺得膽怯，覺得無可奈何，可是麵對著我，他一樣無奈，一樣矛盾。就好像拔河的雙方一樣，既不肯鬆手，卻也無法靠近。
“沒有。”我歎著氣，低聲說道：“你的武功？”抬起頭，有些閃爍的看著他，讓他微微有了些笑意。
“還在。”他淡淡地開口，手摸上我的頭發，歎息道：“隻是你……”
“白了，可是還活著。”我淡淡的開口，對於自己的樣子不甚在意。
“沒關係，鳳寧一定可以幫你恢複的。”
“嗯……”我淡淡的答應，心裏明白這是恢複不了的，別開頭，想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頭發，卻被他拉住，他低聲說：“別動。”說著，他低下頭，靠在我肩膀上，將頭埋在我的頭發裏，輕輕地吸氣。
我低下頭，有些緊張，不喜歡這樣什麼都不知道的情形，我咬咬嘴唇，說道：“我……都想起來了。”帶著壯士斷腕的心情，如果他要離開，或者怎樣，都是我應得的。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隻是“嗯”了一聲，說道：“沈輕候告訴我了。”
“那……為什麼來呢？”我低低的聲音像是蟲鳴，低不可聞，可是我知道他聽得到。
炎華歎了口氣，手臂一撈，將我環在了懷裏，貼著我的臉，無奈的說道：“為了你啊。”
為了我？為了我什麼呢？
“為了你說的那些話啊！”他重重的歎氣，有種朽木不可雕的挫敗感，“你記得我說過麼？我學不會恨你。”見我點頭，他說道：“那些是真心的。”深沉的語音，吐出溫柔的甜言蜜語，我張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生怕這些話不過是他的謊言。
炎華滿臉都是挫敗感，他除了無奈恐怕還是無奈，摟著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手勁，可是看著我的眼睛卻不肯移動絲毫，他說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也許從再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經餡下去了，我恨過你，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恨這個無法拒絕你的我，除了不開口，我知道怎麼怎麼拒絕你，隻要一開口，就怕自己忍不住答應你。我和師妹因為師傅的遺訓所以在一起，可是……我恨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她，恨自己的不忠，無法忠於自己的承諾，無法忠於自己的妻子。所以恨你，如果不恨你，我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不知道還可以怎樣留在你身邊。”
炎華低聲的訴說，我無言的看著他，心裏卻是波濤澎湃，手顫唞的抓住他的衣襟，想著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吧，如果不說些什麼的話，如果不說些……
“我殺了她。”我想我一定是傻了，說出這樣的話，可是我不想以後他會恨我，我不想給他或者給自己留下後路，如果他肯留下，那麼就要接受這個事實吧。如果他要離開，那麼我也要讓自己知道為什麼他無法原諒自己，不留後路，因為我不希望自己以後會痛苦。
“不是的……”炎華忽然緊緊地抱住我，頭按在我的脖頸後，沉聲開口：“不是你，不是你。”
“不是我又是誰呢？”我淡淡的回答，這果然是我和他無法跨越的鴻溝啊，他可以原諒我做的一切，唯有這項，即使如何勸說自己，他也無法原諒吧。
“是……浮生……”他低聲開口說道：“那天……你身上有著淡淡的香味，我後來想起那是熒惑的味道，然後我開始暗中調查，最後……”
“最後，查出來是浮生？”
炎華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最後，我中了毒之後無意間聽到的。”他將我轉過，麵對著他，說道：“那天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以為自己醒來的時候可以看到你，可是沒有看到。那個時候，一想到你可能死了，我就控製不了的恨自己，如果不是我，也許重冥宮不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所以，我告訴自己，如果還可以見到你，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你，除非，你要我離開。”他抵著我的頭，認真地看著我，明亮的眼睛裏印滿了我的樣子。
“你……不恨我？”他搖搖頭。
“你……肯原諒我？”他點點頭，笑意擴大。
我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原來以為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但是現在似乎並不是那樣的。我張開手，摟住炎華的脖子，了下嘴唇，笑了出來。
炎華看著我，也淡淡笑開。
我從來都知道自己的不知足，但是老天竟然沒有懲罰這樣不知足的我，讓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
炎華不說話，任我一個人傻傻的笑。
過了一會，他說道：“我說過，那天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點點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炎華皺了皺鼻子，說道：“那天除了聽到你說的話，還聽到了其它的聲音。”
“其它的……”我倏然捂住嘴，臉上哄的一下子燃了起來，我記起那天和輕候，鳳寧做過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