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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四周似乎平靜了很多,我虛脫的靠在椅背上。一隻手伸過來,平攤在我麵前,我抬起頭,看到陳洛陽憨笑著看著我,說道:“這是藥,俺爹以前也經常說些奇怪的話,俺娘就讓吃這個,俺娘說吃了就好了。”

我看著他手裏的藥,搖搖頭,說道:“我沒事了。”頭微微刺痛著,耳邊似乎還有聲音,隻是,我抗拒著那藥,心裏不願。

陳洛陽看了看我,忽然坐下來,說道:“可是,俺怕你殺了俺。”

我看著他,充滿了打量,探究。他的眼神很認真,也很鎮定,一點兒都不像怕被人殺的樣子。我接過他手裏的藥,一口吞了下去,在回頭,他已經是憨厚的笑著,像是看個聽話的孩子,他說道:“俺爹以前也不願意吃藥,後來俺娘就說:‘我怕你下次殺了我’,俺爹聽了,就乖乖的吃藥了。”

“你爹有要殺過你娘?”

“沒有啊。但是俺娘說以防萬一。”

“這藥,你還有麼?”我有些困倦的開口,陳洛陽點點頭。

“那,可不可以給我。”

“好,俺給你拿去。”說著,他就真的去拿藥。

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我幽幽的笑開,閉上眼睛。

人,應該懂得知足,而我活著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

我,實在不該在要求什麼平靜了……

隨風而逝 第十八章 滿城飛絮混輕塵,忙殺看花人

每一日都在吞食不知名的藥,藥可以控製我的情緒,但是卻不能控製住我的胡思亂想,我想,如果再沒有人出現的話,我真的會瘋。

一種名為寂寞的病,一種名為恐懼的毒,早在我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年紀就已經深埋體內,如今蟄伏已久的病症終於爆發出來,如同年久失修的房屋一般,經不起一絲的風雨,我不知道我所失去信任的是這個世界,還是我自己。

看著陳洛陽一如既往地工作,看著小虎子偶爾拿著雞蛋跑來,和諧的畫麵似乎從來不曾有我的存在,我,在這裏,突兀的有些可笑。

幾次對上陳洛陽關心的眼光,我知道他對我的沉默有著擔憂,出於朋友的擔憂,隻是我卻不需要,就好像自己是個幹涸已久的人,僅僅一點點的泉水已經不能滿足,我需要更加強烈的,更加猛烈的,足以讓我知道自己存在著的衝擊。

隻是,這不是陳洛陽可以給我的。

半個月,漸漸的我習慣了每日坐在門外看著遠方,腦子裏也許想了些什麼,也許什麼都沒想,連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所以當我看到一輛馬車由遠而近的時候,我直覺的認為那是一個夢。

像這樣的地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馬車前來。馬車的後麵是逐漸轉暗的紅雲,所以,眼前的景象更像是副畫。

我微微眯起眼睛,輕輕一笑。

陳洛陽走過來,蹲在我旁邊說道:“進屋吧。”我點點頭,手撐在他厚實的肩膀上,隨著他的動作站起來,腳踝微微的疼痛讓我不禁歪了下`身子,陳洛陽見了,焦急地看向我,伸手想要抱我,卻被我攔住了。

也許,疼痛會讓我清醒一些。

一步一步拖著身子靠在陳洛陽身上,往屋裏走去,頭上甚至滲出細密的汗水,渾身都在較著勁,抓著陳洛陽衣襟的手有些扭曲的緊絞著,我看得到陳洛陽也是一臉凝重,不敢放鬆的撐著我。

忽然。

“輕塵……”帶著些微顫唞的聲音喊住我,熟悉的讓人不敢回頭。

是誰?

是誰在叫我?

陳洛陽架著我轉過身,眼前雪白的人影站在那裏,背後映著彩霞,分明……分明是隻狐狸,一身潔白,不知是從哪裏來的狐仙吧。

我張了張嘴,難以置信的看著車上又下來一人,淡黃的緞子,鑲嵌著黑色的絲線,眉眼生輝,那人歪著頭,看著我笑,笑到眼裏都是三月春花。

來不及驚訝或是其它的感覺,車前麵蹦下一人,那是這幾月不曾離開過的臉,帶著風沙和辛苦,卻掩不住他眉眼如畫,掩不住他風華絕代,微微一笑,帶著幾分調侃,幾分慵懶。

我捂住了嘴,生怕一個出聲驚擾了這場夢。

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馬車裏伸出一隻手,骨節分明,力度蒼勁,隨後一個黑色的身影探出車廂,轉過頭就那樣穿過了所有,和我相望,黑色的眼,帶著滄桑,卻與我相望,沒有仇恨,沒有憎意,他不肯移開眼神,直直的盯著我,打入心底的一雙深邃的眼神,帶著些微的責備和心疼。

我想,我也許真的在做夢。

腳下發軟,如果不是陳洛陽架著我,我一定已經跌在地上了。眼角一熱,滾燙的淚水就那樣滴在了自己的手上,我訝異的看著,原來以為在那樣的悲慘下,我都沒有眼淚,也許自己早已冰涼了血液,才會似魔似妖,如今被這眼淚灼燒著,竟連鎖一般的落下更多,仿佛以往的喜怒哀樂跟著回來了一樣。

“怎麼比我離開的時候又瘦了。”冷千尋湊上來,左右打量著我,然後從陳洛陽手裏接過我,抱在了懷裏。

“不是……夢?”我顫唞著開口,仿佛一切那麼容易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