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道:“河北姓劉的多了,怎麼這本就是你娘的?胡說八道!”董風氣急,上前便搶:“快些還我!”

另有人高喊:“你是甘肅人,拿我浙江的秘籍做什麼?!”那個答:“誰說浙江的就歸你?我為什麼不能拿?!你方才還偷看我的秘籍,是不是意圖不軌?”……

這個吵那個叫,嘩啦一聲又倒了一片書架,秘籍灑的滿地都是,眾人隻管撕扯,猶如瘋了一般。

唐又禮被書架倒地的聲音驚醒過來,抬頭見眼前已是狼藉不堪。眾人個個目露凶光,麵目猙獰,許多人竟然拔出兵刃。他大駭之下慌忙高喊:“大家快住手!不要上了殺手血印的大當!”可此時慢得一步就少拿一本,誰還來聽他的廢話。唐又禮又氣又急,四下搜尋單雲井華的身影,隻盼這二人能鎮得住場麵。可找到他們才發現,這二人一左一右,一個豎起長刀一個橫掌立胸,謹防別人偷襲,將架子上的秘籍冊子一本一本納入懷中。一瞥之下,洞口前還有個身影。唐又禮凝神細辨,似乎竟是解筠。他頓時心跳如擂鼓,再顧不及旁人,輕輕走上去,道:“解,解姑娘,你沒事吧。”

阿右早已定好一切,他一心想要這些名門子弟死得莫名其妙不明不白,因此在石門落下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之時,觸動機關露出地下通道,故意慘呼一聲才跳了進去,就仿佛無意中落入的一般。如此一來,這些人定會以為他早已死去,萬萬猜想不到他的真實身份。誰成想顧九城竟然緊緊跟著他,猶如跗骨之蛆。四下裏一黑,立時出手扯住阿右的袖子,阿右撕扯不開,二人一同掉入通道之中,順著通道下滑的趨勢直落而下。

這條通道極為狹窄,顧九城緊緊壓住阿右,才能不至於撞到頭頂。二人在漆黑的通道之中,呼吸相聞,姿態極為曖昧。顧九城貼到阿右耳邊,道:“把他們陷入困境,就想一走了之?”阿右低笑道:“你自可以出手相救,大顯身手。”顧九城嘿了一聲,道:“我對和別人同生共死可沒什麼興趣。”他湊到阿右頸邊,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淡然悠遠的甜香直衝入鼻端,要開口說話,忽覺腳下一頓,已是到了盡頭,四周頓時空曠起來,遂直起身子。阿右趁此機會出掌疾揮,顧九城聽聲辨位,曲臂格擋,二人你來我往攻守幾回。顧九城陡然聞得一陣利器破空之聲,慌忙一閃身,心道:此人善發暗器,黑暗之中可不太好辦。卻聽得阿右在身旁一聲嗤笑,伸手去抓已無蹤影,東邊傳來軋軋的石門閉合之聲,提氣飛身略去,竟隻摸到光滑的石壁。

阿右關了石門,“呸”了一聲,心道:活該,自尋死路。大搖大擺沿著密道走開。他本來設計好路線,被顧九城一阻,開了東邊的閘門,隻好走另一條道。索性這裏密道交織,他早已摸得爛熟於胸,不過這條道繞得遠些,等出了洞口,天已經黑定了。他施展輕功向木屋的方向疾奔,隻想著師父見到那個傻瓜一樣的解挽舟,新仇舊恨齊湧心頭,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才叫痛快,解挽舟肯定敵不過師父。哼,他還以為師父當真能夠原諒他?當真是癡人說夢。我殺了這許多人,立下大功,師父一定滿心歡喜。嗯,自己可不能就這麼去見師父,師父最討厭見外人。

阿右回到房中,將臉上易容洗去,又換了一身衣衫,穿戴齊整,這才施施然來見楚紹雲。離了好遠,便見木屋之中燭光隱隱透出,顯得寧憩而溫馨。他輕輕推開門,道:“師父。”見楚紹雲一擺手,立時住了口。楚紹雲坐在床畔,床上幔帳半垂著,露出解挽舟半張臉,那人身上蓋著被子,雙目緊閉。

一瞬間,阿右心中狂跳,欣喜異常。啊呦,難道解挽舟被師父打傷了,臥床不起?最好一口氣提不上來嗚呼哀哉,阿彌陀佛。正自胡思亂想,楚紹雲輕手輕腳放下另一半幔帳,到桌邊拿起剛剛搗好的藥,慢慢走出來,示意阿右關上房門,這才道:“挽舟睡著了,別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