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半吃飯
……
九點半睡覺
……
當夜晚降臨的時候彥清的心情會莫名輕鬆。吃過藥,他舒舒服服地躺在被弄得蓬鬆穩妥的被窩裏,“這一天終於結束了。”——這樣想著,他感覺自己整個一點點沉澱下來,化整為零漸漸接近於無,也就無限接近於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這兩天去滑雪和泡溫泉了~~~好美好~~
等俺的遊記啥的吧~~
53 那以後的生活2
陳建林獨自一人走在寒冬的街道上,一手拎著超市的購物袋,因為冷,縮著肩膀,高大的身材看著也不那麼高大了。
目前他正過著獨居的生活,暫時還住在和彥清的家裏,能住一天算一天。一個人下了班,回到家裏還是一個人,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飯,如果發現冰箱裏什麼都沒有了或者廁紙用光了,就一個人下樓走到附近的超市買。
他回想自己似乎從小就沒怎麼經曆過一個人的生活,小時候在家裏有父母姐姐,後來出國了有彥清這個兄弟和為數不少的其他朋友和女朋友,工作後倒是經常出差……不過那時候一想到家裏有人等著回去也不怎麼覺得孤單,他從前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在年近不惑的時候落單了。
他感到很孤獨。街道也是灰色的。
夜晚他不再是沾上枕頭就睡,而是輾轉難眠,長夜漫漫,他躺不住便起身到客廳打開電視,從冰箱裏拿出一堆啤酒,又開始吸煙,天亮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委頓在沙發上,地上一堆啤酒罐,桌上煙灰缸裏一堆煙頭,不過他有點輕鬆地想,畢竟夜晚已經過去,太陽升起來了,過一會自己可以去上班,公司裏人很多,不用再獨自一人。
陳母提過讓他暫時回父母家住一段,至少有人照顧生活,他一直說“過一陣再說”,心裏也不知道自己在拖什麼,明明和彥清已經分開了,自己正忍受著孤獨,心裏好像塌掉了一大塊。
陳家人知道倆人分手的時候,吃驚之餘著實高興了好一陣,雖然聽說彥清不知道怎麼的就得了那個病,也出於同情和禮貌去醫院探望過一兩次,可是總體來說還是覺得事情在向好的方向一點點發展。特別是陳母,覺得這麼多年壓守得雲開見月明,在心上的一塊隱形的石頭終於落下了一半了,等到陳建林緩過勁來找上一房說得過去的媳婦,那她就是死也能閉上眼睛了。
陳京萍最近好像在和一個多年前追求過她的人又黏上了,正在虛虛實實的時候,心情比較地滋潤,這個時候趕上弟弟終結一段關係便很熱心地過來做媒,說要介紹好姑娘給他。
陳建林哪有那個心思,勸她消停些,新人笑舊人哭的事情不要太難看。
陳京萍說得就當是我皇上不急太監急,可是你心裏要有點譜,老太太是不會放任你看著舊人哭太久的。
“實際上就是她讓我來探探你的口風,說你要是不願意呢就再等兩天再說,不過人選呢就讓我預備著,遲早得有這麼一天。”
陳建林心裏煩,可是也沒有心力去和她們吵,何況他心裏也知道,她們是為自己好,何況——和彥清不行了的話,自己也多半不可能孤獨終老的……人生不如意者十之**,總還是要向前看的。
這樣對彥清又何嚐不好?他心裏酸澀地想,他不是也希望自己能夠擺脫過去。
轉眼出了臘月就是新年,普天同慶,醫院也要過年,不少病人被家人接回去。陳建林惦記這個事,托彥家人去接彥清,並送去了一筆數目不算小的“年貨錢”。
李老師喜笑顏開的,滿口答應,並勸他初一也過來,撮合的意思十分明顯。
陳建林麵有難色,“……還是別了,要是讓彥清覺得尷尬或者緊張,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我還是盡量少在他麵前出現,你們也別提我的事。”
彥蘊城歎氣說:“以後不用拿錢給我們了,彥清是姓彥的,我們照顧他是應該的。”
李老師就暗地拽了他一把,不讓說,嘴上接過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也沒拿小陳當外人。不過彥清這個病呢,我看一時半會的也沒個頭緒,這以後的生活,嘖!真有點替他愁得慌。”說著直搖頭,犯難的意思。
陳建林再次保證說:“李老師你大可放心,我會照顧他到最後的,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不過我的意思還是,他的病需要更多人關注,隻我一個不能常露麵的人是不行的。你們畢竟是他的親人,他之前為你們也付出了很多。”
陳建林之前很認真地跟彥家人特別是彥予交代過,要好好對待彥清,否則那幾百萬的欠條也不是白打的。
也虧得有那張欠條震懾,否則的話彥予和李老師不知道要趁這次分手翻攪出些什麼事情來。因為有那幾百萬在那擋著,現在一切皆好商量了。
大過年的,無論如何陳建林也無法一個人了,他回到父母家,想起去年這個時候自己還是和彥清帶著孩子一家三口一起回來的,今年就形單影隻,興致怎麼也無法高漲起來,推說自己累了,窩在房間裏蒙頭睡覺。
外麵零星傳來鞭炮聲,空虛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