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這個房間……是她住了近十年的、被稱為“家”的地方……
隻是,躺在房間中央地板上的那個女子又是怎麼回事呢?
泛紫的嘴唇、蒼白的臉頰、僵硬曲起的手指……啊,那是……
“……死了?”他低頭看著腳邊的屍體,表情空茫地喃喃自語起來。
“啊!對,我已經……死了啊!”是的,死了。
死了,所以才有了穿越……才有了現在的他。
“是的,鴉已經死了,現在的你是飛坦……也隻能是飛坦。”芬克斯的目光灼灼,語氣定定。
“……為什麼,”他沉默著,低下頭,半晌才抬起,金色的眼睛執拗地看著對麵的男子,試圖找出一個答案。
“為什麼你要我成為飛坦?”
“我?”男子誇張地用手指指自己,在得到他無聲的點頭之後扯出一臉燦若陽光的笑,那種耀眼的自信令他不由得微眯起了眼睛。
“這種問題還需要回答麼?因為你就是飛坦啊!”
低下頭,芬克斯溫熱的呼吸噴在了他的耳朵、脖子上。他有些不自在地側過臉,躲閃著那種酥|麻微癢的奇異感覺。
高大的男子沒有因為他的退縮而卻步,他不依不饒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腕,溫柔卻不乏力度。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飛坦,我的飛坦。”低沉淡定的歎息呢喃中飽含著被壓抑的激情,那雙褐色眼睛裏的柔情與執著令他生出一種快要被溺斃在其中的錯覺。
“不是!你要找的飛坦不是我!我不是!”他使勁地推開了男子,激烈地搖著頭,遙望向前方的眼神虛無而又飄渺,“……我不是那個驕傲自信的飛坦……我不是那個如火焰般強烈的存在!”
是的,我不是。
我不是那個你所期待的那個飛坦。
飛坦,他就好像一柄鋒利的刀,銳利、堅硬、單純……毫無保留的強悍與純粹。他的激進、他的幹淨利落。
而他,隻是一抹蒼白空洞的幽魂。唯一的執著,也隻是源於一個約定……真正的飛坦,是不會像他這樣有著無盡的猶豫與煩惱的。他隻是一個因為沉迷於過往的記憶而分不清現實,徘徊在名為鴉的女孩以及名為飛坦的極惡盜賊之間的可憐靈魂。
“飛坦,為什麼你總是看不清現實呢?”對麵的芬克斯靜靜地看著他,半晌,驀地歎了口氣帶著幾分無奈問道。
“你仔細看看,如果你真的是鴉……真的還是鴉的話……”芬克斯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試圖擺脫倆人親昵的姿勢。
順著他的話,他看向了前方的虛無,而後——
還是剛才兒時的回憶,卻不複了甜蜜與美好。記憶中那抹清瘦的靚影還在溫婉的笑,可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五官的模樣。而後,空白的臉,幻化成了如今彌的模樣……影影綽綽地,與芬克斯模糊的臉不斷交替、變幻……最後,奇異地重疊在了一起。
“……怎麼會……這樣!?”他全身顫唞著倒退了好幾步,有些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彌與芬克斯,呆滯機械地搖著頭。
“不對……不對……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那你以為是怎樣的呢?飛坦。”芬克斯和彌的聲音同時響起,重合的人影跨上前一步。他輕輕地捧起飛坦的臉龐,語氣泛著淡淡的、無可動搖的堅定——
“你不是也已經早就有了覺悟了?所以——
舍棄掉吧,不要讓自己再沉迷在這往日的回憶中了……
隻有這樣,你才能夠成為真正的飛坦……回到我們中間來……
飛坦……快點回來吧……
我的飛坦……”
飛坦飛坦飛坦飛坦飛坦飛坦飛坦飛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