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婆婆，我也很想您。”
莫清羽並非不留戀這裏，隻是冰山似的關係讓她沒有理由再回到這裏。
管家婆婆摘下用金色鏈子穿著的眼鏡，拿出羊絨手帕輕輕地拭淚。
“快進去吧，你父親他還在等你。”
莫清羽點點頭。
推開了房門，一切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熟悉。
偌大的下沉式客廳，從這裏可以一眼看到二樓的走廊——它們貼著牆圍了一圈，看上去奢華而冰冷。
莫清羽不喜歡這樣龐大的客廳，顯得沒有人氣。
她靜靜地走到客廳旁的一個小飄窗邊，自己小時候最愛在這裏踩著厚厚的鵝毛地毯看書了。
但是現在，潔白厚實的鵝毛地毯換成了質感十足的木地板，似乎在用自己堅硬的觸感向莫清羽抗議，這片領地的所有權不歸她所有。
莫清羽依舊默默地坐在了飄窗邊，盡管窗戶的縫隙間呼呼灌著冷風，但是心裏總歸有了別樣的溫存。
平緩有力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聽了那麼多年，莫清羽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回來了？”
雄壯的男聲響起，莫清羽背對著他，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這聲音，再次聽起，隻覺得心頭一陣熱忱。
“是。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莫清羽終究沒有稱呼起他，隻不過普通的寒暄了幾句。
“別緊張，沒別的意思。就是看看你。”
嗬，此地無銀三百兩。
莫清羽臉上轉瞬而過的嘲諷讓對麵這個人很不愉快。
莫清羽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姑娘了，幾年的摸爬滾打讓她的閱曆超過相同家境的同齡人好幾倍。
兩人誰也沒有看誰，氣氛一陣尷尬。
“坐吧。”
男人擺手示意著，他穿著圖樣過時的高領羊毛衫，轉身去茶幾邊擰開的咖啡機，將鋁罐中的咖啡豆倒了進去，嫻熟地摁下了開關。
從身後的壁櫥裏拿出兩個精致的水晶杯子。
“謝謝，我不喝。”
莫清羽從飄窗邊站了起來，一時有點不知所措。不過還是故作鎮定地從父親手裏接過杯子，為自己泡了一杯茶。
“咱們確實很久沒見了。”莫父輕輕用咖啡匙攪拌著，靠著莫清羽坐了下來。
“我一直注意著你這些年來的動向，雖然之前你在老陸的公司做的不太好，但是他兒子提拔了你一把，也算是你在職場表現得不錯了。”
莫清羽從小聽慣了這些空話，她對自己的父親太熟悉不過。接下來就該說……
“我知道你們公司最近的效益不是很好。你要知道，你們公司是有我們家的股份的。”
“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董事長。”
“先別這麼急著下定論。”
莫父並沒有生氣，而是很耐心地講解著：“咱家的收益每況愈下你應該是知道的，重工業雖然穩定，但是畢竟國家倡導節能減排。咱們家的支柱礦產業已經危在旦夕。其他的投資也基本都放在重工業。”
“……”
莫清羽有些不解地抬起頭，看著莫父。
“對，我知道你有疑問。說實話，咱家目前僅剩的鼎盛產業隻剩你的公司了，其他的都一蹶不振。”
“怎麼？”莫清羽冷眼掃了一下，“我公司現在也在走下坡路，你的公司經營是有多不善。你是想讓我去介紹，讓他們把公司賣給你？”
“對的，你看怎麼樣？現在老陸無心打點公司，你是知道的。反正他手裏也不缺這種公司，但是對於咱家來說，那可是開辟咱家的投資轉型的新航道啊！”
莫清羽早就知道莫父對自己壓根沒安什麼好心。她一臉厭煩地扭過了頭，重重的把茶杯砸在了茶幾上。
“有什麼事情不能電話說？非讓我過來一趟？”
莫父向來脾氣不好，瞬間就竄了火：“你以為人家陸澤銘是是看上你了提拔你？人家看中的是你的家室！沒了我你現在都是個小職員！半吊子似的！”
兩人一瞬間都提起嗓門吵了起來，莫清羽的媽媽偷偷在二樓的樓梯邊聽著，心裏一陣難過。
“管家婆，你說，是清羽這個孩子太好麵子，不懂禮數？還是老爺脾氣太大，對她太過於苛責了？”
“說實話夫人，清羽這孩子我從小帶大，她的性格我們都知道。她很要強，她不喜歡別人否定自己。其實她是個很好的孩子。”
“誒。”
作為一個母親，自己的女兒和家庭的關係這麼僵，心裏又心疼又著急。隻能偶爾偷偷地接回她，給她做頓飯。每次看到她略顯顯瘦的臉頰，清羽媽都很愧疚。
樓下吵架的聲音越來越大，清羽媽猶豫了，到底要不要下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