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2 / 2)

沙林眨眨眼,好多話想說,最後卻訥訥地跟著陳律回了家。走到門口又停住,“大哥,那個...他...”

“走了,”陳律知道他想問陸奇,“你會喝酒麼?陪我喝兩杯。”說著拿了幾瓶嘉士伯扔過去,一屁股坐地上拉開拉環仰頭就喝。

沙林還餓著肚子,卻又不好意思開口說,隻得學陳律的動作打開啤酒喝起來。第一口嗆得不輕,眼淚都咳出來了,抬頭撞上陳律的目光,正笑著看自己。“大哥,你們到底...怎麼了?”本來想說倆男人怎麼能說親就親,可這回不像上次撞見王良那樣,或許是被陳律狼狽的模樣打消了別的念頭,沙林沒覺得驚悚和惡心,倒有幾分不知所措。

“今兒瑞瑞打電話來,可惜沒能帶你倆去遊樂園,他想你了,去跟他說幾句吧,小家夥明天下午的飛機。”陳律一口氣交代完,把手機扔給沙林,又自顧自閉眼猛喝,壓根不想回答沙林的問題。

屋裏一時靜悄悄的,沙林頹喪地擺弄半天手機,愣是找不到號碼,“大哥,這怎麼撥?”沒人搭理他,就這間隙陳律已經喝翻過去了,四仰八叉躺地上不動彈。

沒轍,還得把人弄床上去,地板涼,受了凍肯定感冒。沙林卯足了勁才把陳律架起來,扶著他跌跌撞撞朝臥室走了幾步,都說醉酒的人特重,沙林算是嚐到了這滋味。那人全身重量都壓自己身上,沙林叫苦不迭。等快要靠近大床,陳律卻先動了,右手勒著沙林脖子噗通一下兩人同時栽進床裏。

“誒——大哥放手,別壓我啊...”沙林掙紮間,陳律手腳並用把他纏了個結實,滿嘴酒氣撲麵而來,熏得沙林都沒地兒躲,木頭似的僵在陳律懷裏不敢亂動。

“讓我抱會兒......”說完這話陳律徹底不醒人事了。

沙林後背就像被大火燒了一遍,難受極了。望著窗外滲進來的月光,他著實不懂,男人和男人,真的可以那樣?莫名的,陳律擁住自己的感覺竟然不錯,很舒坦,很柔軟,軟到心裏去了。

很多時候往往這樣,說不清,猜不透,那種感覺就不管不顧撞了上來,眼睜睜看著,來不及去弄懂,就都晚了。

陳律在酒勁過後蘇醒,夜色正濃,估計也就四五點。除了腦袋疼還有手麻,仔細一瞧,不麻才怪,沙林正拿它當枕頭呢。陳律想縮回來,動作頓了一下,放棄了。怎麼也不忍心把沙林弄醒,何況心裏還在難受,有個人陪著感覺總要好一些。

陸奇真走了,再也沒有回頭餘地。陳律痛並忍著,他慶幸自己的理智,有些感情到頭了就放手,那種不舍的感覺不過是別的東西作祟,與愛無關。就像兩個在水裏遊的精疲力竭的人碰了麵,互相撐著彼此,以至於不下沉淹死,他們需要對方,然而,換個人也可以,誰也不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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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了,所以靠近取暖;習慣了,所以麻木不仁。清醒過後,卻有更大的寂寞等在那裏。

陳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似乎從父母離異後就慢慢對周遭失去信任,連那對相濡以沫的人最後都勞燕分飛,還有什麼是靠得住的。

伸了伸腿,細微動作卻將沙林吵醒,陳律尷尬地抽回手,轉身不看他。

“大哥......”沙林擠過去幾寸,

“別叫我。”陳律悶悶地說。

“...那我走了,”還真的一股腦爬起來,沙林心如亂麻,

陳律又喊,“上哪兒去?”

“煮麵。”

於是天還沒亮,陳律家客廳燈就點上了。又是麵,這輩子跑不出麵圈了是吧。陳律吃了幾口,味道還成,比陸奇做的好。看看沙林,總覺得應該說點兒什麼,可他比自己淡定得多,還挺沉得住氣。

“大哥,我想想...還是該走了,”沙林已經六神無主,大腦裏全是麻繩,都不知在說些什麼,“小陽哥可能已經回去了,我回家看看吧。”

“你當初不挺死心眼的麼,非找到他不可,現在怎麼又變卦了?”雖說相處時間不長,陳律這會兒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胸口堵得慌。

沙林停下筷子,愣愣地看著泛油的湯,“我太天真了吧,這兒那麼大,我沒那本事找到他,其實,找到也沒用...我隻是想知道他好不好,好像這也挺沒意思的,當初拚了命來北京,總得有個念想,要不我可能就一輩子在鄉下和我爸一樣了。”

陳律笑笑,他明白,小城市的人都愛往大城市跑,人們總是很難抵擋住誘惑。

“我哥是當兵的,”沙林忽然鼓起勇氣,眼裏閃現異樣的光彩,“他救過好多人,我特羨慕他穿軍裝的樣子,可我沒本事,書念不好,想去參軍也不夠格,人家說我體質不行,第一輪就刷下來了。隔壁村的上了好幾個,聽人說是給領導塞了錢,我爸就說算了,咱不和人家比,不走歪門邪道。”

陳律始終保持微笑,沒想到這傻小子故事還挺多,今晚話也挺多。

“小陽哥懂的東西比我多,他說他早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