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禮言差點衝口說:我一會兒回去告訴你。

但是——

在最後一秒,理智突然舉起了大砍刀,活生生把這句話的脖子砍斷了。

對麵輕輕“嗯”了一聲,秦禮言良心開始不安,“我……我……”

“彈琴吧……嗯……我辦公室裏有件外套,晚上涼,穿著它回去。”

“……好……”

掛了電話之後,秦禮言無意識地翻著琴譜發呆,眉毛糾結一處,盯著琴鍵好幾分鍾不眨眼。頭腦裏不停地思索:他今天怎麼了?難道是我白天做得太過分了?

電話另一端的方先生呢?

他正躺在秦禮言的靠床上,蓋著小薄被,旁邊是中泡法七十度溫水的碧螺春,可能還加了毛尖。手捧《鏡花良夜》,短短十幾分鍾已經看了半本了。微笑著評論:“這也能稱得上黃書?”

他不是說不認識字嗎?您一定要記住一個宗旨——方先生的話沒一句能信的!!!

秦禮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四個小時的,沒吃福利,猶豫了十幾分鍾,還是去了趟方錚馳的辦公室,穿著他的西裝外套回宿舍。

第二天去聽了節課,跟李群借電腦打旅遊文章,李群問:“你那台高配置蘋果筆記本呢?”

秦禮言扯謊:“壞了,黑眼鏡正幫我修著。”

“那你忙著,我去交文章。”

秦禮言傳完文章,吃過午飯,到圖書館泡了一下午。

傍晚去飯店。看見方鑫從大廳出來,秦禮言奇怪,問:“你的工作這麼快就完成了?”

方鑫斜了他一眼,臉拉得老長,擦身而過。

秦禮言突然笑了起來,“趁著你四叔這幾天放假,你趕緊偷懶吧。”

這噩夢急忙讒笑著折回來,“秦先生,您不會告訴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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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犯不著告訴他!”噩夢剛笑出兩顆大門牙,秦禮言接著說:“其他人告不告訴我就不能保證了。”

方鑫驚恐,眼睛瞪得像銅鈴。

秦禮言心說:未成年人啊!就是毛躁!一個板栗敲在他頭上,“你幹嗎這麼怕他?你就是不洗碗他能把你吃了?”

方鑫不甘示弱,踢了他一腳,“你全說些廢話,要是沒把柄抓在他手上,我能這麼聽話?”

“哦?什麼把柄?”

“就是……”噩夢猛然警醒過來,惡狠狠啐了一口,“你什麼居心?”

“不說拉倒,我不稀罕。”轉身朝西餐廳走去。

方鑫在他身後小聲嘀咕:“管好你自己吧,你見到我四叔不也像見到貓一樣嗎?”

方鑫往門口蹭了幾步,想想,還是拐了個彎進了廚房。

秦禮言又熬了四個小時,點了份一百多塊錢的蝸牛,拿刀叉挨個戳一下,吃了幾口,沒心情,朝門口看了兩眼,沒一會兒又暗罵自己:“神經!人家正在放假,這時候還指不定在哪兒鬼混呢。”剛罵完,突然回過味來,“他鬼不鬼混關我什麼事?”狠狠叉起蝸牛塞進嘴裏,沒嚼幾下就咽進了肚子。

站在飯店門口吹了十幾分鍾夜風,低落地坐車回學校。

這時候方先生在幹嗎?很顯然,秦禮言猜對了,人家正在——鬼混!

方錚馳夥同閔榛坐在光線昏暗曖昧的酒吧裏,一人端一杯紅酒,前麵茶幾上放著四五隻空杯子。

方錚馳笑問:“剛才那個是你的新……”

“不是!”閔榛打斷他,“別提他,我倒胃口。”

“我的話你一點都沒聽進去。”方錚馳放下杯子,“你如果不想遊戲人間,最好別在這種地方尋找伴侶。”

閔榛閉著眼睛歎氣:“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幸運的。”又睜開眼,“秦禮言呢?你今天怎麼沒帶他出來?”

“他啊……”方錚馳微笑,“正在彷徨。我認為我不該推波助瀾,而是給他優沃的時間和空間認清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當然,為免他誤入歧途,偶爾還是要給點導向性提示的。”

“行了行了吧,你快拉倒吧!別跟我玩文字遊戲。”閔榛連連擺手,“真期待他什麼時候也能讓你方寸大亂。”

“方寸大亂目前還沒有。”方錚馳歪在沙發上,“小亂倒是從來就沒斷過。”

“戀愛啊~~~”閔榛一副哲學家的表情,“深入其中方能解其中滋味!”

方錚馳哈哈一笑,舉杯與他碰了碰,“好了好了。我戀愛經驗有限,沒法跟你探討這麼深奧的情感問題。我們還是來談談庸俗的交易問題吧。”

閔榛坐直身子問:“你在城區的五十幾套公寓要不要我幫忙盡快脫手?”

“好。囤了半年多了也該出售了。”方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