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像觀音大士的淨瓶。”
轉頭看看座鍾,完全無視指向七點的時針,進廚房熱飯菜,邊扭微波爐邊說:“我在給你省錢,要是吃福利,我能宰你幾百塊,你要懂得感恩!”
吃完飯,泡了杯碧螺春,特地加了點毛尖,坐到客廳的沙發上,覷著電話發呆。
時過十一點,茶涼了,秦禮言站起來進廚房,洗好杯子,把樓下所有的燈關掉,上樓睡覺。
第二天星期五了,秦禮言給一個同學打電話,“明天周末,那家電器賣場還要不要發傳單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上次有點特殊情況。……這次絕對不會,是是是,我保證,絕不食言!”
吃完早飯,檢查了一下電話線,把髒衣服全洗了,垃圾分類打包,拎出去扔進垃圾箱,回來時把酸奶帶了進來,五瓶,秦禮言笑著自言自語:“我沒興趣當偉人。”把四瓶奶倒掉,瓶子放出去,慢條斯理地喝當天的。
打開窗戶通風,然後進了書房整理書籍,忙了近兩個小時,第一個書架終於編排整齊了。
吃完午飯,抗來人字梯,把書搬下來配套歸類碼整齊,到五點多鍾,累得肌肉酸疼腰背發軟,出來,沒胃口,啃了個蘋果喝了罐啤酒。
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什麼事也不想做,屋子裏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秦禮言慢慢坐起來,對著電話微微一笑,“給你十分鍾的機會,你要是不響,我明天就到大街上去墮落。”轉頭對著座鍾一秒一秒地數,十分鍾早過了,秦禮言捂著臉枕在膝蓋上,“再……再給……你十分鍾。”
時過十二點,秦禮言拖著腳步上樓睡覺。
第二天周末,秦禮言十一點多鍾從被窩裏坐起來,頭一陣眩暈又倒了下去,索性窩著不起來。
手機突然鈴聲大作,秦禮言立刻爬起來,激動地抓過電話,一看,是發傳單的同學,秦禮言躺回去,“喂,我今天不想去……對不起……不是……沒人攔著我,呃……確實有人說過,他說不能墮落……對不起!我沒說你墮落,我是說勞動力……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肚子太餓了,爬起來洗漱一番,下樓熱了一大桌子菜,隻吃了半碗飯喝了幾勺香菇排骨湯就沒胃口了。
進書房繼續整理,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多鍾,三個書架一律排列整齊。
找到了《鹿鼎記》第三本,秦禮言嗬嗬嗬地笑,“把這麼厚的《鹿鼎記》塞在辭海裏,虧你怎麼想得起來!”
沒吃晚飯就累得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半夜被凍醒,打了個噴嚏,關上窗戶,一搖三晃地上樓。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對著電話傻笑,“你真不聽話。”
扭頭進書房接著幹活,錯過了午餐,下午兩點多鍾,書房煥然一新,秦禮言站在門口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微微一笑,“秩序維持著自然規律,維持著社會運行,也維持著書房整潔。多有邏輯啊!”
進自己書房,裁了好些小紙條,寫上書籍類別一張張貼到架子上。
窩在書桌旁,看著七台電腦,撇嘴,“整天投機倒把賺舒服錢,你都懶成什麼樣了?”
秦禮言立刻站起來進畫室,鋪開宣紙,蘸飽毛筆,懸腕一揮,四個大字——天道酬勤。秦禮言嗬嗬壞笑,找出雙麵膠貼到方錚馳書桌的正前方,坐在椅子上,一抬眼就能看見。“不出力真能賺大錢?你隻是運氣好。”
提到錢,秦禮言神色突然黯淡下來,盯著自己的手指半天不眨眼,頭腦裏不停地盤旋:我為什麼急著還錢?為了早日脫離他的掌控?
苦笑!
站起來上陽台,給吊蘭澆了點水,又折了根柳枝換下前天的,把晾幹的衣服收進來疊好,居然從某條褲子的口袋裏掏出二十塊錢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揣進去的。
提到錢,腦袋嗡嗡直響,思緒不自覺地飄:我為什麼這麼急著還錢?當真為了脫離他?
苦笑!
走上二樓的陽台,居然在角落裏發現一架精巧的木梯,爬上去,眼前一片妙曼的景象,小小天台,藤蔓盤艮,累累果實墜墜連連垂於地麵,惹來翩翩綿綿蜂圍蝶繞,兩張藤椅列於藤桌左右,桌上放著圍棋盤。
秦禮言走去坐到椅子上,抓起一把黑棋子一顆顆排出掌心,自言自語:“我真是為了兩不相欠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把棋子攪得嘩啦嘩啦響,微微一笑,“不如說,我更想獲得平等的地位。”
雙手捂著臉,悶悶地說:“我覺得自己矮他半截。自尊心在作祟!”
不知過了多久,秦禮言摘下一顆果莢,湊到鼻子底下,有些微不可聞的清香,剝開外皮,一顆顆小豆粒圓頭圓腦排列整齊,秦禮言失笑,“他會因為我欠錢而看不起我?”
彎起嘴角無聲地微笑!
晚風舒暢,天際繁星點點,後山樟樹林傳來輕柔的唰唰聲。秦禮言站起來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