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份感情,放不下那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城市所帶來的熟悉感。
這裏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好,可是蔣晴天知道這份美好並不真正的屬於她,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所感受到的幸福都隻是偷來的而已,是從真正的夏雪兒手中偷來的。那個可憐的姑娘,也許她的魂魄正孤零零的飄蕩在這塵世間的某個角落,隻因為她無意間占用了她的身體。
每每開心之際,蔣晴天的內心都會滋生出一種罪惡感並且這種感覺與日俱增。她常常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強盜,披著別人的皮囊,用著別人的身份,過著別人的生活,享受著別人的快樂……
夏天行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心裏也充滿了疑惑。他的妹妹從前是一個古靈精怪、不知愁滋味的小女孩,可是自從落水醒過來後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得,不止忘掉了所有的人和事,就連說話做事的方法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明明隻是個十三歲的小孩,思想言論卻堪比飽經風霜的智者;明明隻是個不經世事的丫頭,處事之風卻更勝於大哥那樣馳騁官場的精明人;明明深居內院,眼界竟比他這樣四處遊曆的人更加開闊……最讓他想不通的是,明明她對生活充滿希望卻非要想方設法尋死覓活!難道說真的如坊間傳聞那樣?原不信鬼神之說的他也萌生了請個得道高僧來家中做場法事的想法了,說不定那真能幫到妹妹呢?
屋裏沉默了許久後,蔣晴天回過神來望著夏天行說道:“二哥今天過來不會隻是來數落雪兒那麼簡單吧?”
夏天行看著滿血複活的妹妹,一拍腦袋說道:“瞧我還真把正事給忘了!”
“哦?”夏雪兒一聽來了興趣,“什麼正事?”
“下月初七是五皇子的壽辰,母親有事在忙特讓我來轉告你,好讓你提早做準備。”
蔣晴天先前看夏天齊的樣子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一聽是這事,聳聳肩不以為然的回答道:“五皇子的壽辰關我一小女子什麼事?何須準備。”
夏天齊一本正經的說道:“原先是不關你事的,可是今年比較特殊。當朝十一個皇子中聖上最疼愛的就是五皇子,想借今年的壽宴給五皇子挑選一位中意的皇妃,所以才操辦的如此隆重。”
蔣晴天聽後依舊覺得與自己無關,可卻也被二哥的一番話給驚到,不明所以的她驚呼道:“這不是*裸的相親嗎?難道說那五皇子已經老的沒人要了?居然淪落到……”
夏天行猛地用手敲打了下她的頭,厲聲打斷道:“雪兒,不可胡說!那五皇子今年剛十九歲,正當年!”
蔣晴天吃痛摸了摸頭,對著二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低聲說道:“十九歲就忙著相親,不是太醜就是太作!”
夏天行一副無奈之樣看著妹妹說道:“你呀,這話要是傳出去,非得惹上大禍不可。”
蔣晴天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隻是她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皇權也沒有那種由衷的恐懼和敬仰之情,加之她並沒見過十七歲就要急著成家的人,自然不免會有些驚掉了下巴。
“這不是隻和二哥說說嘛,怎麼可能會傳出去。”
夏天行搖搖頭說道:“哎,哥也就是提點你一下,畢竟隔牆有耳,即便是太平盛世又有什麼事情是有絕對保證的呢?父親與大哥都深得皇上信賴,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緊盯著這座院落呢。”
蔣晴天倒也能理解他們,皇權至上,一句話就可能家破人亡,誰不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呢。
看著夏天齊略有緊張的臉,蔣晴天趕忙笑著討好到:“嗯,雪兒知錯了啦。”
夏天齊一臉正經的看向蔣晴天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次進宮,許多事情都要注意,特別是言行舉止方麵,切不可失了方寸,畢竟你不是一個人而是代表著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