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國師府的少爺又是奉了諭旨來的,真要摔出個萬一他們真辦法交代。

“沒事兒。”鬱寧揚聲說了一句,安撫了一下秦管家。他自亭子上往下望去,之前一些因為高度而陷入盲區的地方迎刃而解,自自出往下,整片假山是呈現一個有缺口的月牙狀,而這座小亭子則是被假山環抱於其中,月牙的外側對著的則是府外,這本是一個反弓煞,卻又被府牆給擋著了,沒有影響到對麵的住戶。

但又因為有那一道缺口,這懷抱的風水卻沒有成。

文移百鬥成天象,月捧南山作壽杯。

鬱寧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如今月捧南山作壽杯是有了,文移百鬥卻還不知道在哪裏。鬱寧在屋脊上坐下,眺望遠方,思索著何來‘文移百鬥’。

所謂百鬥,指的是星辰,文指的是應該是文章,也就是說寫的文章清楚明晰,如同天上的星鬥一樣的意思?不……應該不是這個意思,靖國公是武將,這‘文’怎麼也指不到他頭上來。

或許是他爬上了亭子頂部的事情太過於引人注目,不多時國公夫人便帶著大小姐一並來了,國公夫人捏著帕子驚叫了一聲:“鬱先生?鬱先生您怎麼到上頭去了?快下來!”

“……是國公夫人和大小姐到了?恕在下失禮。”鬱寧低頭看了看他們,順著梯子下了來,國公夫人道:“方才我見鬱先生仿佛在想什麼事情?若是有難處,鬱先生隻管開口就是了。”

大小姐仍舊是的戴著麵紗,侍立於國公夫人身後,十分貞靜的模樣。鬱寧想了想,抬手邀國公夫人與大小姐入亭一敘。國公夫人輕咳了一聲,身後的婢女們快速上前將亭子都收拾了出來,八方紗幔一一束起,叫裏麵在做什麼都能讓人明明白白的看見,這才進了亭中落座。

她擺了擺手,將周圍仆俾都驅走了,這才問道:“鬱先生,請講。”

鬱寧看向了大小姐,道:“聽說此處是大小姐喜愛之處,想來此處一景一物大小姐都該熟知於心才是。”

“正是。”大小姐聲音有些沙啞,卻要比方才在廊下時要清晰地多:“鬱先生為何有此一問?”

“不瞞二位,我書讀得不多。”鬱寧毫無愧疚的說:“敢問大小姐,這亭上掛著的對聯作何解釋?”

國公夫人聞言神情有點不自然,轉而不著痕跡的瞪了一眼大小姐,大小姐把手放在了國公夫人的肩膀上安撫性的拍了拍,低聲答道:“這……鬱先生見笑了,此乃我父親七十大壽時我為父親所作的對聯。”

“嗯……”鬱寧應了一聲,這顯而易見是一副賀壽的對聯,他把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國公是武將,這‘文移’二字作何解釋?難道國公作的一手好文章?大小姐才有此讚歎?”

“並不是如此。”大小姐神色微赧,正要解釋,國公夫人卻道:“鬱先生,我們家國公的文章確實寫得不錯,不過他平日裏不愛動筆,隻寫點公文之類的,還叫聖上誇讚過……聽說鬱先生方到長安府不久,想來您是不清楚的。”

“娘,這等小事不必瞞著鬱先生。”大小姐道:“是我爹七十大壽那一日,聖上下令令長安府中文人寫壽詞為我爹賀壽,若是能得人人傳頌便能得黃金十兩,一時之間長安府內滿城讚譽,我有感而發才寫了這一道對聯……”

“什麼意思?”鬱寧打了個手勢,叫停了大小姐:“我方才說了,我讀書不多……大小姐不妨直說。”

“我在譏諷那些讀書人為了區區十兩黃金屈膝俯身,毫無半點讀書人的風範,又譏諷聖上作次荒唐……。”

“阿留!”國公夫人喝止了大小姐,伸手拍了她一下,責怪道:“早說了,叫你不要把這對對聯掛在外頭,你偏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