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正不說話了,老劉拿著手裏的花,一下一下在雷正臉上掃著,問他:“你在外麵呆了多久了?”
“沒多久。”雷正硬邦邦地丟他一句。
“白叔不是不叫你去,幹嘛跟著?”
“你管不著。”
“你聽我們說什麼了?”老劉見他臉色不對,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起來。雷正變起臉色來,永遠是他難以承受的。
“沒有。”雷正仍然是冷冰冰的一句。
兩個人之間那種親密無間的空氣,似乎變得黑壓壓的沉重起來。老劉對雷正的在乎,微妙的敏[gǎn]的就像昆蟲的觸須,哪怕一點的不高興,都有無比鮮明的感知,何況他這樣板著臉。那拿著蜀葵的手,有些僵住了。老劉默默地靠著他寬闊的胸口,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無意識地撕著那花。(蜀葵哭:你們家沒一個好人,老劉是老壞蛋,小雷是小壞蛋。)他撕著撕著,隻覺得手頭一陣粘膩,原來是蜀葵花瓣的流的。不由得想起小時候,撕了一片花瓣,粘到自己眉心,又撕開一瓣小心翼翼沾到暴龍眉心,拍拍他的臉:“我給你扮花鼻子,別生氣啦。”哄小孩似的,哄著他們家鬧別扭的暴龍。
雷燦氣喘籲籲跑過來,抓著雷正的褲管:“爸爸,我要花鼻子。”他剛剛長到雷正膝蓋那麼高,這位父親大人對他來說實在太過高大了。
雷正有氣沒處撒,隻能歎了口氣,說:“好,我們回房間扮花鼻子。”
作者有話要說:大雪可憐巴巴的:求……求大家原諒眾怒:你已經不可救藥了!!大雪跳起來:哼哼,不原諒偶偶就襲胸!
第 74 章
老劉本來覺得自己身體完全沒事,他活了這這些歲數,大病沒有粘過,感冒都少有。他覺得自己就跟路邊長的野草似的,結實無比。誰知住了十幾天院,晚上睡著就覺得身子虛浮在空中似的,耳朵裏嗡嗡地響個沒完;早上起來四肢乏力,頭暈惡心。他雖忍耐功夫一流,雷正這個身邊人又怎麼看不出來?他憂心不已,無心工作,成天守著老劉。
雷正所謂的照顧,是有些法西斯政策的,比如幾點必須熄燈睡覺,幾點起來晨練,早上喝哪樣粥,吃什麼糕點,都得聽他安排。老劉這一輩子,就跟他長相似的,隨心所欲慣了,生活就沒有這麼規律過,開始幾天還新鮮樂嗬,過久了老男人敢怒不敢言,皮癢癢了。
這天早上,雷正又弄了鍋養生粥來,老劉剛被強製打了一遍亂七八糟的太極,老大不樂意地等著早餐,一看又是那甜津津的粥,隻覺得胃一陣痙攣,趴在洗手池狂吐一通,吐得肚子裏麵抽筋似的難受。他對著雷正大吼:“你就不能讓老子吃個飽飯?”
雷正把粥盛好,臉上掛著僵硬微笑的皮,轉向老劉:“這粥不好嗎?”X的,每天早上兩個多小時慢慢熬的,親爹都沒有這麼伺候過。
老劉吐得七暈八素的,虛弱地撐著洗手台,沒看見雷正那冒寒光的眼睛,想起這幾天的夥食狀況,一沒辣椒二沒鹽的,這是人吃的嘛,不由得怒從中來:“好好好個屁!”
雷正那點微笑的皮掛不住了,眼冒凶光:“你想吃什麼?”
“野山椒爆肉,鐵板牛肉,酸辣魚,鮮味肥腸……”老劉兩眼放光,把他從前下小菜館愛吃的菜一個個地舌尖溜了一遍,十足的饞的要流口水了,一副受虐待了的樣兒。
雷正聽得心裏冒煙,強壓著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就你那身體,現在吃這個,不是要我兒子變成毒包子麼?
“正好你很久沒上班了,明天你去上班,我回C城看看光頭他們,說不定還能吃頓好的,嗬嗬。”老劉傻笑起來,一臉欠揍的向往。